不是那种什么人都相交的人,但是他愿意相交的人,无论寒门还是农门,他都平等以待。
所以有人说他骄矜,有人却觉得他很随和。
妙娘笑道:“你们读书人最重同年,你就去吧,我是无事的。正好我今日想去婆母那里去,你就是在家,咱们也未必在一处吃饭。”
“多谢娘子体谅。”程晏算是真的轻松了。
“去吧,去吧。”
妙娘特意又去了罗氏那里,问清楚安廷到时候从书院回来住哪个院子后,让下人去打扫一番,次日自己又亲自去了一趟。
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刚出月子的皇甫氏,皇甫氏刚回了娘家,脸上还带着喜意。
“二嫂。”
“三弟妹”
虽然皇甫氏儿子没有大肆洗三,满月酒也只是稍微隆重一点,但是在她看来反而是好事,这如同一个警钟在丈夫和婆母心里敲响。为何家里老太君元辅都听程晏的,因为程晏有功名,丈夫永远想着靠别人,那就是做别人的附庸。
你做别人的附庸,还要想别人多尊重你,那是做梦。
凡事福祸相依,皇甫氏想的明白的很。
所以,她对妙娘也只是淡淡的,当然,并非她刻意如此,而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连对自己的婆婆大范氏也是如此。
这样倒是让妙娘高看她一眼,皇甫氏虽则也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但她也不是双标,对谁都如此,这般,妙娘反而觉得她还颇有几分风骨。
反正大家明面上是妯娌,但也不是亲妯娌,日后各个房头都不同,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最好。
她和程晏不同,程晏在外结交人,都是为了将来在朝廷施展抱负有人支持,她则在内宅,日后往来的都是长辈平辈,反而不能太过于亲近也不能太疏远。
彩云和琉璃小心探着路,二奶奶有孕一切都得小心,就连她们俩的荣辱都是身系主子身上。
“你们也不必太过小心了,我都看着路呢。”妙娘好笑。
海棠出来道:“二奶奶还是小心些,否则,咱们这几个丫头就要被二爷骂了。”
大家都善意的笑了,大家都知道程晏平日就非常紧张妙娘,怀孕了更甚,妙娘难得脸红,指着她们道:“你们这几个小蹄子的嘴,迟早我都撕了去。”
丫鬟们当然不怕了,这些能跟在身边的都是心腹之人,都知道妙娘为人如何,绝非不明是非之人。
安廷从白鹿书院休沐之后,就径直来程府了,妙娘亲自带他到客院住下,“若是哪里不好,你再跟姐姐说,姐姐让人再添置。”
“这样就很好了,姐姐不必麻烦。”安廷知道姐姐怀孕了,也见到娘亲的信让他日后都听姐姐和姐夫的,安廷本也是个讷言之人,自然没什么太大的需求。
但程晏对安廷却是很看好,认为他勤勉踏实,甚至当堂考较他一番,虽说此子才华并不算多精彩绝伦,但日后必定是能吏。
因此他对小舅子越发好,还亲自引荐伯父父亲见面,还带他去见了老师左光伯一眼,左光伯也当初收下安廷为徒。
日后顾安廷即便作一品官时,仍旧对程晏马首是瞻,众人不解,以为他是因为姻亲之故,然则顾安廷道:“知遇之恩大于天。”
当然这是后话,妙娘近来身体舒泰,一切都顺畅时,程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元辅程清致仕,被皇上加封太子太保,中极殿大学士等荣膺,不日将要返回江宁老家。
平日里程家车水马龙,但现在却颇有几分萧瑟。
聂氏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归乡了,吴老太君则喜道:“早该归乡了,无官一身轻,也是好事。”
往昔热闹仿佛就在眼前,她曾经觉得程家亲朋故旧太多,以至于过年时,戏酒都听不完,她们这些做媳妇子的都得伺候着,但看着长房和老太君要离开,不免又露出几分不舍。
罗氏也是如此:“大嫂,你们在京中住了几十年了,不若就在京中多住些日子,您这一走,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聂氏却笑道:“二弟妹,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况且还有老太君,也是念兹在兹的要归家去。说真的,我们大老爷致仕后,睡觉的睡的更香了。”
都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平日聂氏当家,对诸人都非常宽正,罗氏和大范氏也很服气聂氏,但偶尔也未免生出,若咱们自己管自己这一房就好了的想法,可聂氏真的要走了,罗氏和大范氏又有些缩手缩脚。
此时,吴老太君遂站出来道:“以前是我在京中,你们三房都住在一处,这样方为和睦,但我如今要跟你们大哥大嫂回乡,你们各自都成家立业了,就不必按照以往的来,各管各的家。”
罗氏和大范氏都惊道:“这怎么成,父母在不分家。”
却听吴老太君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即便祖辈有余泽,后辈能不能兴旺,还得靠自己。如今我不在京中,老二老三本就是不同的官职,往来之人也不同,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