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觉得林寒哲头脑太发热了,其实以林寒哲的才学,现在已经是侍讲的,日后往上升,实在是不在话下,何必出这个头呢。
他要变法改革都成,那也是有权柄再说这话啊。
林寒哲和聂六娘不欢而散,但聂六娘再生气也不会真的让林寒哲于前途不顾,因此连夜把此事告知他爹了。
林寒哲觉得十分生气,是日,一大早就进宫叩阙。
舆论一片哗然,前途大好的林寒哲居然敢冒死为刘三辅说话。
妙娘还是从程晏嘴里知道的这个消息,程晏感叹:“他这也何必呢?这不是卖沽直名吗?其实,若非是真的想博出位的,还真不必如此。”
妙娘笑道:“我还以为叩阙的人会是你呢。”
程晏摇头:“若是我孤身一人,群狼环伺还能试试,但也要上下打点好,不能真的出事。但现在我有你和倦哥儿,我怎么可能如此?况且我只是个修撰,想要一战成名,怕是还得受皮肉之苦,那又何必呢?”
“但林侍讲此作为也无错,他既然上疏,肯定也是考虑好了的。”妙娘看过《科举送我上青天》这本书,这林寒哲确实是抱着救国思想的,他当时的内心独白就是若是他不做些什么,那么天下谁还敢变法?每个人看到刘三辅的下场都无动于衷,那么这个朝廷就走向灭亡不远了。
难得妙娘为林寒哲说话,程晏听了,倒是摆手道:“我看他不是这样的人,上一次长宁大长公主在江南鱼肉百姓,强占百姓耕田,甚至还掠夺貌美男童做娈童,皇帝疼这位助他上位的姐姐,连赈济百姓的银两都安抚她。好几个御史和六部给事中纷纷上疏,还有大嫂的爹韩次辅也上疏力谏,这事儿他可是纹风不动,还劝聂家人不要轻举妄动,保全性命呢。”
一个人前后行事不一,只能说明他是趋利避害之人,也许他预判在刘三辅事情上能获利更多,并非是真的介直之臣。
妙娘讶异,已经听懂了程晏的话,她知晓在书上林寒哲确实因为此时声名大噪。
但又听程晏笑道:“但他打错了算盘,我昨日已经去了五房找温叔说过此事,温叔今早已经进宫保证替我劝说皇上。你想若是皇上本决意饶过刘家后人,他再叩阙,岂不是陷皇上于不义?”
“原来如此。”妙娘松了一口气,她又笑道:“温叔肯帮这个忙,实在是太好了。”
程晏看着妙娘道:“这也多亏了你,出了那个主意,保下昀大哥一命啊。若非是你,我也不好拿这个让温叔帮忙。”
妙娘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想到她这个小蝴蝶,扇动了事情的发展。
夫妻本是同林鸟
林寒哲的叩阙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他实在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忠介之臣,能够放弃现在已经有的待遇,能站出来替刘三辅打击豪强很不容易。但是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皇上已经格外开恩,放刘三辅的儿子们回乡,守制之后,依旧可以正常做官,这个时候你林寒哲还跳出来踩着皇上博取名声,不是找死吗?
若非是林寒哲拜了几位好老师,恐怕剥去功名都是可能的,况且朝廷一般不杀谏臣,林寒哲被贬官至偏远县地做县令。
隔壁已经是一片哭声,林寒哲本人还被仗则二十,被抬着回来的。
聂家却是不许女儿跟随他去外任,这点也是让妙娘和程晏唏嘘不已,程晏还好,他生于权贵之家,早就看透这些,大家族无情最多,有情有义的人是稀世珍品。
他不免对妙娘道:“聂家选林寒哲就是看中他的才学和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前程,但他这般冒进,聂家肯定不喜,况且,我知道辽阳之地,连年战争,怕是生还机会也无,这聂家女儿跟着去了,万一赔了夫人又折兵该如何是好?”
但程晏不免又道:“话虽如此,但平心而论,林寒哲也非一般人,他若是越挫越勇,那再度回来之时,聂家又如何自处呢?”
妙娘就不赞同道:“当初林寒哲也并非想和聂家结亲,是聂家三番五次招揽,现在人家前途受贬,他们就作两手打算,这样算什么。若是我,肯定是夫唱妇随。”
虽然平时妙娘很少会对别人的事情发表意见,但是对这种太过于趋利避害之人,还是有些觉得不舒服。
她拉着程晏的手道:“其实你那天出去的时候,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比如你被打了,我去宫门口接你,那我也一定要说晏郎做的无愧于心,或者晏郎日后真的被贬官了,我也肯定会赞同你的。”
从小到大,程晏觉得都没有人给他如此强的后盾,没有人会告诉他,他真的不好了,谁会陪着他?
现在这个人有了。
他的那些担心都没了。
知道很多人和他往来都是看重他程晏的身份和外在,所以他不遗余力保持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是不希望别人抛弃他,现在得了妙娘这句话,他的感动无以复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妙娘,我哪里值得这般。”虽然心中已经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但嘴上还谦虚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