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愈又道:“父亲放心,若儿子成了亲,定一心一意过日子。父亲可以请了媒人,在人前提及此事。”
果然,泾阳侯闻言,眉峰耸动,点一点头:“也好,那就再舍一次这老脸吧。”
宋愈再三谢过父亲,心说,多求娶两次,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打动的。更何况,名声传出去,人人都会知晓他思慕周暄,都会知道周家与宋家正在议亲。——若还不能成,那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
多给彼此几次机会吧。
这样一来,她肯定会嫁给他。他想,她或许会不开心,会跟他置气,但只要成亲以后,他顺着她,护着她,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她肯定会接受的。
宋愈向父亲告辞,回到自己书房后,他也忘了《诗经》的事,只想着未来的亲事,眉目间喜色隐约可见。
路征冷眼看着,一面在心里回想着方才看到的东西,随口问道:“看宋兄眉飞色舞,是有什么喜事么?”
宋愈笑了一笑,沉默了半晌,才道:“也不算什么喜事。路兄与周大人家是姻亲,跟周家的每个人都很熟悉么?”
旁敲侧击
路征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丝毫不显,他微微一笑,答道:“算是吧。周伯父和周伯母都待我很好,视若亲子。”
这些宋愈当然知道,但这并不是他真正想问的,他追问:“那路兄和周家小姐可曾相熟?”他还记得前世他刚和令仪成婚时,两人那时感情还好,隐约听谁说过,路征跟令仪自幼相识,关系不错。
路征垂眸片刻,点一点头:“是,却不知宋兄问这个做什么?”
宋愈神秘一笑,说道:“路兄有所不知,小弟曾有幸见过周小姐几面,渊源颇深,想着路兄与周小姐可能认识,故有此一问。”
路征瞧他一眼,只想着宋愈写在《诗经》中的种种,一脸惊讶,问道:“是吗?不可能吧?周,周姑娘她一直养在深闺,不知路兄是怎么见到的?还不止一次?”
听到这里,宋愈吸了口气,有些得意,有些心酸。得意的是他自有法子能见到她,心酸的是,她若还是他的妻子,他想见就见,哪里还用使尽手段?
面对路征,他说到:“我自有我的法子就是了。去岁在公主府,在忠勇侯府,不止一次见过周家小姐,我与她,我与她……”想到他与她几次相逢,却总是不欢而散,他有些烦躁,摇摇头,叹了口气。
“公主府、去岁……”路征心中冷意更甚,又莫名觉得恶心。宋愈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可曾想过旁人听在耳中会怎么联想?宋愈是不是想让外人以为他与周暄有私?
他却不知宋愈确有此意。
宋愈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路兄既与周家相熟,来日还希望路兄能在周大人面前,帮小弟周旋一二。”
父亲提点过他,他后来也细细回想过,他可能是哪里没做好,没能入得周恕的眼。——明明前世岳丈对他的人品才气颇多夸赞的,也没有说过什么令仪年幼,暂不许亲。——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只能想法子补救。
他想,也许父亲亲自提亲还不够,若是周家都知道,他确实是有才气的,且他与令仪互有情意,以周家对令仪的宠爱,鸳盟多半能谐,。只若如此,还有一桩难事,那就是令仪心里待他,究竟是怎样的,他并不知晓。——令仪端庄内敛,每每见了他,就低头疾行,不愿跟他交谈。他固然满意她的骄矜自持,又遗憾自己并不是特殊的。——他寻思着,如果岳父岳母从旁人口中得知,他和令仪的事情,定然会向令仪求证。届时,无论令仪如何回答,恐怕都会被当做是女儿家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