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不知如何表达。”
再端着就没意思了,前桥将藤镯带上,道:“我可是储君,难道跟你计较不成?”
“气消了吗?”
“嗯。”
她帮孟筠把他的藤镯系在腕上,顺势将他手指拉住,孟筠没有拒绝,两手相牵间,藤镯自然相碰,命运如蔓,纠结交缠。前桥隐隐感觉不对,今日的孟筠,从刚见面到现在,都不大对。
“筠郎,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我记不得了,你要不要提醒我一下?”
孟筠笑了。
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只是普通而珍贵的一日,是他忙碌一年多换取的一日。它随意到从未知具体时间的黎明开始,让孟筠这个颇擅安排的人都做不出规划。上午在宫里等待她时,孟筠得空思考这一天要如何度过,但他没有答案,因为与她共处的每分每秒、此时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是开心而幸福的。
“我该怎么解释呢?”他柔和笑道,“当是我任性的一日吧。”
“你任性到什么程度?”
“不再时刻提醒自己,孟筠是谁。”
前桥哼笑两声,凑近他的脸道:“真的吗?那你让我试试。”她预料到孟筠会躲,故而只是开个亲昵而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孟筠没躲,当她把吻印在孟筠面颊时,看到那双温柔而隐忍的眼睛,突然像被灼伤一样退开,纳闷道:“你怎么……”
“怎么?”
“怎么……不躲了……”前桥的细语化作呢喃,重新将脸凑近,吻落在他的唇上。
——
7
清风吹皱水面,碧盘浮伴舟旁,风中隐隐传来混合泥土和清腐的花香,荡在湖心的水如时间流淌,缓慢悠长,孟筠看着芙蕖的花蕾,温柔道:“荷花开了。”
“是啊。夏末了,它们该开了。”
如果船荡过去,会惊扰那只蜻蜓吗?会让集群的游鱼四散而去,又倏忽回头吗?如果天地间只剩下这片水面和这艘小船,湖心深处的荷花,将无疑是为她们绽放。
受到浮叶阻挡,船只能泊在藕花丛中,前桥凑近船头,将捏碎的叶子撒向水面,看着游鱼把叶屑吸入又吐出,躺回船上,盯着天上的云发呆。
“最近太累,真该出去转转。谢谢你选了一个好日子,晴朗又清凉。”
是命运交付的好日子,筠郎闭上双眼,躺在她身旁:“就算下雨也不错。”
“是啊,若下雨了,我们就上岸,脱了鞋子踩水。我怕热,可不怕凉。”
水声在耳边舒缓打转,鸟鸣在风中悠悠飘荡,不是今日的天气好,而是心境悠然,爱侣为伴,做什么都幸福,看什么都可爱。一株普通的荷花可爱,两只翩飞的水鸟可爱,远处依稀听闻的渔歌唱词可爱,将将容下两人的破旧小舟也可爱。
躺着躺着,霞光满天。
“我突然不想烤鱼了,我们趁着天没黑,回去吧?”前桥有种隐约的念头,不想让她和筠郎好不容易建立的氛围留在京外,“去五味阁?去琴坊吗?上次与成璧同去,伎郎正在排演新曲……不,人太多,太嘈杂了。”
“你最近去过皇舅爷旧邸吗?”孟筠突然问道。
“没有。皇舅爷辞世后,那里本归姚启识之孙姚泰达代管,她年初给皇姊上过札子,说无力经营,想把府邸还给皇室,不知现在怎样了。”
“月前已经交付司造局经营了。”孟筠道,“想去看看吗?”
前桥意识到是他想去,道了句好。两人看过映在湖上的余晖,看过排队飞跃湖面的鸥鹭,将船还靠岸边,逆着晚霞返回京城。吃过晚饭,月挂正空,避开人群和花灯掩映的闹市,向皇舅爷旧邸而去。
出具令牌,命管院打开大门。自无主人经营后,院内已经不四处点灯了,也没有了皇室宗亲时常聚会的热闹。朝管院要来灯笼,两人牵手信步,走至庭院深处。
这府邸对她们而言早不陌生,沿着路转了一圈,默契地来到“玄门奇阵”前。邀月阁静默地矗立在迷宫尽头,将明月剪掉半边轮廓,孟筠问道:“要再随我走一遍吗?”
现在没有奴仆提灯为迷路者指引迷途,前桥担心像之前那般迷路,但见孟筠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可以将担忧放下了。
“你不用灯也走得出?”
孟筠开玩笑道:“我若说蒙上双眼,也走得出,你信不信?”
信。索性将这个夜晚交付给他,步履也听其去吧。
那年来时,两人保持距离,一前一后,提牵袖口。今夜重走,十指合握,脚步偕同。孟筠老练地转过每一个弯,识别出每一道伪装,走得笃定又顺利,到达邀月阁入口时,竟然只用一刻钟时间。
前桥由衷感叹道:“你到底走过多少次,才这么熟练?”
孟筠未答,只是道:“你还记得我胳臂上那道疤吗?”
说话间她们踏上邀月阁的台阶,用灯笼中蜡烛将周围点亮。玄门奇阵就在下方,此时黑漆漆的,尽收眼底却完全不辨路径。前桥不知孟筠是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