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了她家人,洛婉兮就怒气上涌。他最是巧舌如簧,真心想哄人时,只恨不能把心肝都剖出来给他才好,想起自己当年的蠢样,洛婉兮就想一巴掌甩在曾经的自己脸上。
洛婉兮灌了一大口热茶,将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连着茶水一起咽入腹中。待茶水咽尽,再抬头时她嘴角偕笑,神色如常得岔开话题:“下个月就是祖母寿辰,每年都那些节目,表姐有什么好主意?”
白奚妍沉吟思索。
“原来你们躲在这儿啊,害我好找。”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白奚妍的思绪,抬眼就见一身胭脂色孺裙的洛婉如笑盈盈走来。
“二表姐。”
“二姐。”
洛婉如见旁边还有一把空椅子,坐下后道:“还是你们这清净,我都快被烦死了。”神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透着些得意。
白奚妍不解其意,洛婉兮心里倒是略有几分底,果然在白奚妍问怎么回事后,洛婉如娇声抱怨:“一个两个都拉着我问凌阁老的事,”洛婉如嘴角往下一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白奚妍眉头一皱,转目看了看周围,幸好没有外人,否则这话传出去可不是得罪人。想了想,她又不知道敢怎么开口。
洛婉兮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好似没听见。洛婉如的性子她算是看透了,让她慎言,她只会记着你让她下不来台了,不会有半分感激。况且这姑娘未必觉得自己错了,她显然没把临安闺秀放在眼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份底气,就因为大伯父做着三品侍郎,还是大姐嫁到了凌家。
洛婉如甩了甩帕子,想起方才的情形就乐:“我和你们说啊,刚刚还有人问……嘶!”洛婉如脸色骤变,难受的捂住腹部。
白奚妍一慌,忙问:“怎么了?”
“肚子疼!”洛婉如拧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躬着腰。
见她脸都白了,暮秋神情也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问:“姑娘,您是不是葵水来了?”她家姑娘来葵水时,十次里有八次会痛,时轻时重,重的时候能疼得眼前发晕,可哪怕把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请来了也没调理好。算算日子也差不多。
洛婉如感受了下只觉得腹痛如绞,有点像又有点儿不像,疼痛间想起上回疼得打滚的滋味,洛婉如打了一个寒颤,一把抓紧了暮秋的手臂,声音都颤了:“怎么办?”语调猛地一变:“我要去更衣!”
“净房在那边。”白奚妍指了指方向,瞧洛婉如冷汗整个人弓成一团,颇能感同身受,她葵水来时偶尔也会腹痛甚至会腹泻,但是情况远没洛婉如看起来那么严重,干脆站起来道:“我陪你们过去。”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洛婉兮眼前,洛婉如脚步飞快,好似有人在撵她。
桃枝不厚道的笑了,赶紧低头掩饰住脸上的笑意,自从知道这位堂姑娘打的主意,桃枝便彻底厌了她,这会儿看她倒霉岂能不高兴。侧脸看洛婉兮和柳枝神色自若,她家姑娘面上还透着浅浅担忧,桃枝深觉自己道行浅了。
洛琳琅款步而来,问怎么回事?
洛婉兮道:“二姐身体有些不舒服。”
“要紧吗?”洛琳琅一脸的担心。
洛婉兮脸红了红,小声道:“好像是小日子来了。”
洛琳琅秒懂,都是女孩子哪个不知道这时候身体会有些难受。知道这么一回事后也就不再追问了,而是道:“刚婉如堂姐还说起要邀请凌阁老去你们府上作客。”
洛婉兮呼吸一窒:“作客?”
洛琳琅捏起一块马蹄糕咬了一口,点头:“婉如堂姐就是这么说的,两家乃姻亲,凌阁老到了临安,宴请也是应有之义。”就是不知道凌渊会不会赴宴,仔细说来,和洛家结亲的是凌家二房,而凌家早就分家了。凌渊不接受也说得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尴尬了,毕竟洛婉如说的那般胸有成竹。
洛婉兮垂了垂眼帘,心想自己应该不至于在见到他那一瞬扑上去咬死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吧!
“你看侍书?”洛琳琅突然推了推洛婉兮。
洛婉兮抬头就见自路口匆匆赶来的侍书,只她一人!她不是陪着白奚妍给洛婉如带路吗?当下洛婉兮心里就是咯噔一响。
走近了,侍书焦声道:“……净房人满了,等了会儿都不见人出来,暮秋问了一声都说要时间。姑娘们就去其他地方,哪想找了几处都是满着,眼下二姑娘已是走不动了,我们家姑娘差我回来向您讨个主意,再晚,再晚就要出事了!”万一洛婉如出了丑,姑娘家摊上这事,以后洛婉如都不用出来见人了,就是洛家也要被嘲笑。
哪有这么巧的事,突如其来的腹痛,永远满着的净房,洛婉如分明是被人整了,能在南宁侯府做这些小动作还和洛婉如有仇的,除了江翎月,完全不做它想。
洛婉兮站了起来对洛琳琅道:“我去看看。”
侍书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也听到了只言片语的洛琳琅赶紧道:“你快去吧!”这叫什么事啊!
洛婉兮一点头,立刻跟着侍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