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脸颊埋在枕头上,哪怕被顶得一颤一颤,也闷不吭声,和睡着了一般。
梅近水到现在都不忍直视这场面。
此时认真回忆莹莹幼年的影像,就是为了找回心中天真可爱的小莹莹,免得那个会不知羞的小污婆,取代了她珍藏至今的记忆。
但可惜,几个月下来,这些画面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她心中天真无邪的小莹莹,大概率是永远回不来了。
“唉……”
梅近水幽幽一声轻叹,拿起手边刚编好的一本诗集,看着上面《凌泉赠梅先生集》几个字,眼神有点复杂。
毕竟和小莹莹一起回不来的,还有那个剑术高超、出口成章的谦谦君子。
虽说世间人无完人,但那人的反差实在太大了——穿着衣裳不食人间烟火,脱了衣裳我乃九洲色魔!
如今那人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变成了无所不舔的小淫贼;回想起来,第一印象不再是口吐诗篇绝句的白衣公子,而是那挂着汗珠的结实胸肌……
察觉到思绪有点飘,梅近水睫毛微动,便收回了神游万里的心念,湖面也恢复了冰雪寒梅的倒影。
在湖畔静坐良久后,脚步声从后方的石道上响起。
踏踏——
梅花林间,一名着向阳城长老服饰的女修,缓步走到湖畔,遥遥躬身一礼:
“师尊。”
梅近水收起思绪,盈盈起身,拖着白裙踩过雪面,来到梅花林间,闲庭信步游赏:
“寒玥,外面有消息了?”
女修寒玥,跟在梅近水背后行走,认真道:
“以华钧洲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东洲女武神已经坐船折返,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温师兄归宗后,东洲那边戒心极高,尊主能亲力亲为的事儿,连嫡传弟子都不会透露,基本上打探不到什么动向。”
梅近水微微颔首,在一树梅花前停步,抬手打理着花枝:
“外面的‘镇阳山’,是怎么回事儿?”
寒玥一愣,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师尊都听说这事儿了?”
梅近水当年在中洲剑皇城,见过和陆剑尘在一起的左云亭,和左凌泉共患难后,发现莹莹的婆家人来了门跟前,自然会注意。
不过这些事儿,梅近水并未和弟子透露,只是道:
“在向阳山大门外开宗‘镇阳山’,还广邀人妖豪雄观礼,本尊要是听不到动静,也该归隐山林养老了。”
寒玥笑了下:“唉,这事儿就是底层修士闹着玩的。去年师尊远征的时候,东洲的陆剑尘,带着徒弟到了向阳山,装成过来求教的妖族,偷偷往后山跑。”
梅近水眨了眨桃花美眸,回过头来:
“装成妖族?”
“是啊。一老一少装成猴子精,和白狼氏族的族长一起到了向阳山。陆剑尘的徒弟是真有点本事,一身人味,言谈举止却和猴儿没区别,接待的沈长老,觉得正常人应该不至于滑稽到这一步,硬是被蒙混过去了。
“可惜陆剑尘火候差点,放不开,让沈长老起了疑,当晚就把偷偷往后山摸的师徒俩堵住了。陆剑尘见无路可退,就说明了来意。沈长老也没为难他们师徒,带他去见了想见的人……”
梅近水微笑道:“陆剑尘可浪子回头了?”
寒玥道:“若没有回头,走不到这里来。要徒儿看,陆剑尘就不是个东西,不配让师尊暗中照拂,更配不上那姑娘。当年温师兄在九宗当尊主,眼睁睁看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在望海楼附近苦等几十年,等得大道断绝、花容不在,若不是陆剑尘和荒山关系不错,温师兄当时就把陆剑尘长生道打断了;连侯书玉都看不下去,偷偷跑去替他修了座‘仙子坟’祭奠。这样人厌狗嫌的修士,就该让他自作自受。”
梅近水轻轻摇头:“陆剑尘天赋不弱于世间任何一人,只是天生性格孤僻,又缺乏师长教导,才在年轻时走错路。只有失去过所有的人,才会明白身边一草一木、一颦一笑的来之不易,他历经世间极悲,自行大彻大悟,千年后若能位列仙君,对九洲来说是一件好事,本尊有能力照拂,自然会照拂。”
寒玥知道师尊境界高,没有否认这话,而是道:
“陆剑尘得偿所愿后,看起来根本不想修行了,直接原地还俗,跑去红叶镇买了块地皮当药农。”
梅近水对此并不意外:“陆剑尘和吴尊义一样,两边都欠人情,或者也摸不准谁对谁错,不想冒然干涉大势。这样的隐士多得很,等正邪之争结束,或者外域天魔入侵,自然就出山了。”
“哦……反正陆剑尘从那之后就挺老实的,但他徒弟不满意当农夫的处境,整天嚷嚷‘老陆,我好歹是豪门子弟,五谷不识、六畜不分那种,你整天教我插秧挖地,是不是太误人子弟了?’……”
寒玥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才继续道:
“陆剑尘似乎也觉得师父当得不靠谱,就弄了个小门派,教镇上的药农子嗣剑法;他徒弟一听就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