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浓郁的血光笼罩的天地,充满了无尽的凶煞。
血色天地中,老僧的护身金光和神帝圣衣两团异样金光特别的耀眼。
湛然金光中那老僧,却没有神帝圣衣那种无上威仪,有的只是让人心情平静的平和恬淡气息。看到尸横满城的惨状,老僧心中也是震动不已。许仙和黄泉,竟然会用出如此狠毒手段,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要知道黄泉虽是妖圣,却一向风格沉稳,倡导人、妖如一,众生平等。是妖族中少见的对人类抱有好感的金丹妖魔。至于十世善人的许仙,做出此行更是让人不解。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两个人能放下心中的信念,完成如此惨绝人寰的狠毒计划。老僧本以为许仙炼制逆天神器,不过是为了佛道之争。两道恩怨纠缠已久,关系复杂之极,可不是凭着一件逆天神器就能改变的。
老僧自持身份,也不好随意出手打破佛道两门的平衡,更要给妖圣黄泉几分面子,因此只把随身法宝紫金钵盂借给了法海,让他见机行事。
有着紫金钵盂确定方位,真要事情危急,老僧凭借着感应也能随时赶到。可紫金钵盂却被神帝圣衣所毁,在得到金山寺告急的法符后,等老僧设立特殊法阵赶来时,惨剧已经无法挽回。
一句“我佛慈悲”道尽了老僧的无奈和悲悯。“许仙,百万性命,就丧于你手,你究竟想做什么?”老僧的这句责问,第一个字吐出来时,声音还低微的如同耳语,可他每吐一个字,声音就提升几倍,待到最后一个字时,那句责问已经如九天雷霆般,在天地间滚荡不休。“想做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
浩荡磅礴的声音气贯天地,直指人心。纵然是那占据天地的血光,也相形失色。神帝圣衣收敛金光后,许仙、白素贞、小青没了神帝圣衣的保护,只能直面那震彻神魂的浩大声音。
白素贞在义正言辞的喝问声中,只觉惭愧无比,修行千年的坚凝道心,在喝问中,似乎要被震的粉碎。“我究竟在做什么?”白素贞心中疑问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千年修行,似乎失去了意义。上空那个枯瘦矮小的老僧,现在的身形却伟岸的如同顶天立地的神佛,让白素贞恍惚间,有了种向他俯首膜拜痛诉己过的冲动。
不过千年的修行,身为生灵的自尊,让白素贞强行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小青更是不济,这等佛门正法,对妖魔本就有克制之妙。她修行本就差白素贞很多,这时只觉得那声音就像一百一千一万个巨雷一起轰鸣,不只是耳朵,就是神魂似乎也要在这声音中魂飞魄散,却又兴不起一丝反抗之心。这时只是本能的觉得那声音恐怖,抱着白素贞瑟瑟发抖。
三人中,只有许仙不为所动,平静无波道:“久闻定真圣僧的大雷音法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许仙并不回答老僧定真的责问,反而赞叹他的大雷音法威力,却是暗含讽刺,指责定真依靠法力强行震慑别人,实在是让人佩服不来。
定真涵养深厚,并不为许仙语带讥讽而动怒。正色道:“许施主转生十世,又是仙界上仙,按道理说,到是我是晚辈。不过,许施主这般敢做不敢当,却让老僧难以心服……”佛门最喜讲经说法,故有口吐莲花、天花乱坠之说。定真身为金丹,言辞上却也是极为的锐利,一张口,就把许仙先抬起来。
许仙从容道:“定真大师过奖了,十世转生,每转一次,就是重新开始,哪比得大师苦修数百年的坚持毅力。至于大师所言之事,我未曾做过,也就无从当起。”血光照应下,青衣飘飘的许仙也蒙上了一成朦朦的红光,儒雅淡然的五官也显得诡异飘幻,言行之间也流露出一种妖异的风采。
“唉……”定真长叹了一声,劝解道:“许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何处是岸?”许仙尖锐的反问道。随即嘴角露出个讥嘲的笑容,“把神帝圣衣送给你,算是回头是岸么?”
定真明澈如水的眼眸中一片慈悲,怜悯道:“交出神帝圣衣,幡然悔悟,或可稍赎你的罪过……”
“哈哈哈……”一直不动声色的许仙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十分开心十分的放纵,在定真这等金丹宗师面前,如此的言行显得极为的无礼。定真不以为忤,平静道:“许施主为何发笑?”
许仙停住笑声,肃然道:“我来问你,神帝圣衣交给你,你能做什么?你能让百万人重活过来?若不能,你有何等何能,说可稍解我的罪过。又不是拿了你家东西,用你来宽恕什么,怜悯什么,你知道么,你们这些秃驴实在是讨厌,明明所求甚多,却偏喜欢假惺惺讲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来遮掩。别站在那指手划脚了,谁也没资格站在众生之上!更没资格站在我头上!”
许仙一番话讲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显然,他对佛门有着很深的不满。
“许施主,你贪嗔痴三毒入骨,已经迷失了真性般若,罪过罪过……”许仙的怒叱,并没有让定真动怒,反而连连摇头,对,露出为许仙难过的愁苦之容。
定真越是这般表现,许仙越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