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睢却并不在意。“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原本用黑玫瑰填充的心脏都长出了血肉,不算很有力但让“他”无比兴奋的震荡跳动就从那一层薄薄的皮肉底下传来。
这是属于陈山晚的心跳。
以后也将会是“他”的心跳。
陈山晚有跟喻心说那个升降台好了,但为保后续使用,还是让师傅来看看比较好。
喻心的回复让陈山晚觉得有点无力,却并不意外。
喻心说,那坏了再说。
他叹了口气。
好在后面一连三天,那个升降台也没有出问题,就是他每天下午都会上去陪郁睢聊聊天。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郁睢亲近,会不自觉对郁睢卸下心防,也愿意跟郁睢聊天。
可能是他跟郁睢说了自己是福利院出身时,郁睢也没有说可怜什么的,反而是说了句“那你从小肯定很多玩伴,真好”。
陈山晚喜欢郁睢这句话,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凄惨。
在那个大家庭长大,他很快乐。
院长妈妈对他很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虽然偶尔有争执,可彼此都是对方的家人,互相依靠着。
他也知道了郁睢没读过大学,因为郁睢从十六岁开始就被关在了这里。
“他们都说我有病。”
郁睢轻轻地说:“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病。”
陈山晚抿着唇:“他们说你有精神病。”
郁睢似乎是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出声,简简单单两个字,莫名让陈山晚脑补了一出阴谋:“是吗。”
……不是吗?
陈山晚低眼。
“你…有吃什么药吗?”
“没有。”
郁睢的声音轻轻的,没有刻意显露出可怜,但恰到好处的轻柔反而听着无助且脆弱,只要稍微有点同理心的都会为此心上开出一条裂缝,更何况是本就容易心软,还被“迷香”影响的陈山晚?
陈山晚又看不见屋里的郁睢是何表情。
那算计和轻勾起的嘴角,宛若上位者的戏谑与从容,都和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相悖。
精神病患者是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的,这点陈山晚很清楚。
所以他真的忍不住去想这其中的问题。
尤其……
虽然他没有这个屋子男主人的联系方式,却也知道他姓“游”,而不是“郁”。
“郁先生您跟游先生不是亲生兄弟吗?”
“嗯,他是我表哥。”
郁睢不经意地说:“我父母早逝,又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惹人觊觎,多亏了他父母,我才有一个家,也没有被那些亲戚骚丨扰。”
实在不能怪陈山晚阴谋论,只是这真的要素齐全。
陈山晚没忍住摸着手机搜索了一下“郁睢”。
结果是什么都没搜到的,但他看到群里有99+的消息。
是他大学的室友群。
陈山晚在学校跟自己的室友相处得不错。
他住的是混寝,四人的宿舍,两个富二代是金融系的,另外一个是学民俗学的。他们有个四个人的小群,平时主要就是那个民俗学的室友在分享各种各样的怪谈和鬼故事。
【王瞿:兄弟们!我又听朋友说了个关于别墅传闻!听不听!听不听!是男人就快出来听!】
【康琛:又来激将法?总是这一套,无不无聊啊!】
【李迁:不听,老子现在一个人住在我家里的别墅,除了保姆和司机就没别人了,别讲。弄得我睡不着小心我让你也睡不着!】
【康琛:啊呀老李一个人在家,那快讲快讲王瞿】
【李迁:……】
【李迁:康琛你完了!】
显然李迁的命不是命,陈山晚翻的是聊天记录,王瞿已经把他听来的传闻说了。
他发的语音,陈山晚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听。
等到他今天的“陪伴”时间结束,下了楼后,陈山晚才找了耳机点开。
只听王瞿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我这个故事啊,也是听我表姑说的,你们也知道,我表姑是在有钱人家做保姆,她也是听老板娘和她的朋友们谈闲话才知道的。”
事情是这样,有一户人家生意出了点问题,找风水师算过后,搬到了南边一座小城的别墅里。就因为这个,他们还被周围的有钱朋友揶揄是真要没落了。
但他们搬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公司那些焦头烂额的账就有了好转,第二天就签了一笔可以供他们周转资金的订单……不到半个月,他们的公司就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而就在他们春风得意时,那家男主人晚上应酬回来,醉醺醺地看见自己家没有种花的庭院里多了一大片花,还有一个漆黑的影子立在花丛中。
影子用艰涩诡谲的语调喊他的名字,然后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