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谦有一双好看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指节分明有骨骼感。
肤色不算白皙,但绝对称不上“黑”。
这样一双手,平日里做得最多的可能就是处理各种公事。
孟怀谦也注意到她的眼神,顺着视线低头,“在看什么?”
他还以为是手上有脏东西。
什么都没有。
池霜收回视线,唇角漾开笑意,打趣道:“就是觉得你这狗爪子挺好看,多看两眼,怎么,要收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怀谦干脆右手拿手机,伸出左手让她看个仔细。
“不看了,快点单,等下人会越来越多的!”池霜白他一眼,催促他。
“好。”
孟怀谦也被池霜的口味带偏,他并不爱奶茶,此刻也点了一杯还算清新的果茶。
京市本就热闹人又多,到了下班时,哪哪都是人,下单到拿到奶茶都花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好在,等他们又重新来到那家餐厅时正好也叫到他们的号。
两人位的桌子并不大,孟怀谦的一双长腿简直无处安放,时不时地就会蹭到池霜的腿。
池霜偶尔不耐烦了,会用脚尖踢他的皮鞋,以示警告。
“请。”
孟怀谦示意池霜扫码点餐。
池霜瞥了他一眼,扫码之后将手机递给他,“做攻略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家有哪些特色,来吧,我请客你来点。”
他笑着接过她的手机。
他们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大,简单点好菜后,池霜下单顺便结账,又点开了某个记账app,一边输入这顿花费的金额一边说:“我上一次记账还是我初中的时候,你应该感到荣幸,哦,顺便提醒你,这顿之后,你的兼职工资只剩这个数了。”
她将手机屏幕对着他晃了晃,示意他检查核对账目。
孟怀谦正细致地给她清洗碗筷,抬眸扫了一眼,说:“钱真的不经花。”
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别致的喜感。
池霜一手托腮,哼笑道:“录下来在奥朗广播里循环播放,你猜你会被人砍多少刀。”
“我的意思是,还得想办法再创收。”
“美得你!”
事实证明,孟怀谦的研究方向没有出错,主打一个物美价廉。物美当然要在价廉前面,这次他大浪淘沙找的餐厅虽然环境一般,但味道对得起这个价格,甚至还有意外的惊喜,比如招牌小吊梨汤就实在不错。
吃过饭后,两人又在商场闲逛消食,这便是男女关系的奥妙之处。
比朋友更亲近,离情人又只差一步。
不认识他们的陌生人都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孟怀谦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到了门口,池霜抱着双臂看着显示屏中的他,她都不用看时间,他的身体里仿佛有时钟,做什么事都有时间规定,很多时候,他刻板、一丝不苟,这令她偶尔也会产生这样的疑惑——
这样对自己如此严格的一个人,他是怎么下定决心走向她的呢?
在他前往电梯厅的前一秒,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去,连拖鞋都懒得穿,光脚来到景观阳台上。
远处的点点灯光与星空相映生辉,美不胜收。
她不禁感慨,其实她演技也挺不错的,当她真的想骗过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都能成功。毕竟是金盆洗手的影坛瑰宝,她想到这个称呼,扑哧笑出声来,之后又渐渐收敛了唇角边的笑意。
可是,人能骗得过自己吗?
可以,但她不想。
一场秋雨一场寒。
池霜来到餐厅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才来到二楼,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便瞥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弯着腰腹扶着墙,身上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在餐厅上演,并不稀奇,她本想收回眼神继续往前走时,男人偏头,露出了侧脸,待看清后,她叹了一声——怎么是他?
其实也不应该奇怪,许舒宁走后,梁潜安分了一小段时间,也开始频繁地出入小苑。他是客人,还是出手大方的客人,她开门做生意,没道理竖个牌子写上梁潜禁止入内将人往外赶,而且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两个人都是和平分手。这年头,即便是结束的关系,扯上和平两个字,哪怕见面了还得冲对方假笑一个呢。
他每回来,也不会特意来找她,好像真的只是过来吃饭应酬。
池霜都必须得承认,他越来越像她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了身影的梁潜。
见梁潜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她走出几步,唤来一个服务员,抬手一指,“梁总好像喝多了,你去扶他休息一会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服务员小哥赶忙走过去要扶梁潜。
梁潜仿佛这才看到池霜,他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到她,微微侧头,脸没对着她,话却是对她说的,“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闷。去露台透透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