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出府去。
又半个时辰,崔晚照也坐不住了。
不过她聪明,想着赵盈是有些奇怪,也没开口说要走。
就这么熬了一个多时辰,赵盈才吩咐人好生送了她回侯府去。
宋乐仪是看不明白她今日做派了,等把人全送走了,雨也小了很多:“你今儿怎么了?”
赵盈说没事:“其实我心里觉得堵得慌,可能是因为这场雨吧。”
宋乐仪眯着眼显然不信她的鬼话:“怎么,你还怕常恩王和杜知邑两个人看不住赵澈一个啊?”
“杜知邑不至于那么没出息,但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她合了合眼,须臾睁开,“崔晚照刚得推恩封赏,崔家的丑闻还没彻底揭过去,现在给表哥议亲不合适,但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尚书府看上的女孩儿,这桩婚事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突然提起这个来,宋乐仪只觉得莫名其妙,听的一愣一愣的,开口说是啊:“所以呢?那又怎么了?她现在做了县主,广宁侯府名义上的养女,还有什么人敢看她笑话的?”
赵盈考虑的显然不是别人看不看笑话的事儿。
她也犹豫,迟疑好久。
宋乐仪见不得她这样的沉默,把人晾在那儿,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悬着,怪难受的,于是催问她:“你从来也不是个别扭古怪的性子,到底要怎么样,今天这样扭扭捏捏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赵盈拉着人,往美人靠上坐下去。
雨未停,大雨瓢泼当然打湿了美人靠,即便是现在雨势渐小,也还是会有斜扫进来的雨水,丝丝点点,打在人身上,浸着些许寒凉。
宋乐仪怕她弄湿了衣裳裙子不舒服,刚要把人拽起来,赵盈反着劲儿一拉,把人带到了身边坐下:“无根之水最是干净,应该能洗干净我身上的污秽。”
她变了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可赵盈从不这样神神叨叨的。
她拉着宋乐仪的手,长叹一声:“我一直没跟人说,连你也没提过,崔晚照获封那天我跟着宣旨官一起去的侯府,见了高夫人,她想让我到父皇面前替薛闲亭求一道赐婚圣旨。”
“她让你去求什么?”宋乐仪低呼出声,又怕声儿拔高了会惊动人似的,刻意的压着嗓子,“这是疯了吗?”
她话一出口便知失言,一捂嘴,片刻才说道:“她是怕侯爷去求旨赐婚会伤了父子感情,她当然也不成,所以把这事儿推到你头上来吗?”
赵盈原原本本与她说,宋乐仪听来却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们一家子要和和满满,就把赵盈推出来做这个恶人。
这算什么?
上京无人不知薛闲亭心意,即便是出了京城,但凡有些见识听闻的,也没有不知道这事儿的。
广宁侯府的世子爷从小到大眼里心里都只永嘉公主一人,结果呢?
赵盈是什么?
薄情寡义?冷血无情?
“高夫人是怎么想的?你去求旨赐婚,薛闲亭就肯了吗?她真不怕薛闲亭抗旨不尊,给侯府惹下……”
泼天大祸四个字没说出口,她猛然收了声:“她真是老谋深算啊!”
深居简出的一个人,心思也够重的了。
竟是她忘了。
高门养大的女孩儿,侯府的当家主母,没点子手腕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平日里慈眉善目,菩萨一样的性子,叫人忘了她原本也不是真正吃斋念佛的人。
眼珠子一滚就有了成千上百个心眼子。
“我那天答应了她,事后想想,又觉得此事为难。”
那今天这是……
宋乐仪横眉冷目:“高夫人有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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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郡主府·东花厅
高氏和淮阳郡主面对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一个满脸和善,简直两尊菩萨一样。
花厅里没有伺候的丫头,全都叫人打发了出去。
这位淮阳郡主在出身上很有些值得说道的地方。
她母亲乃是先帝庶妹华阳公主,十四岁下嫁,十六岁丧夫,到了十九岁时二嫁,然则夫妻不和,驸马屡次动手犯上,先帝忍无可忍,下旨令二人和离。
华阳公主出生的时候她母妃是难产的,从小受了不少冷落和欺负,是长大一些,生得漂亮,嘴巴又甜,也会缠人,每天缠着先帝带她一块儿到书房去听课,兄妹感情倒是好。
夫妻和离时她膝下无所出,原本该独居在公主府中,先帝觉得她年纪尚轻,自己一个人住在宫外实在冷清,就把人接回了宫里住。
一直在齐宫养到二十六岁,她自己闹着要搬出宫去,先帝顺了她心意。
可谁成想自打出了宫,华阳公主变了个人一样,在公主府上养了十来个面首,个个年轻漂亮,谁都不知道她打哪里搜罗来那些小郎君。
先帝生过一场起,总就不忍心苛责命苦的妹妹,后来竟默许她留下一两个最喜欢的,悄悄养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