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拢了。
到时候把他们一行遣送回柔然,父汗——那个男人从不知手下留情为何物,他会死的很惨。
尔绵颇黎往先前位置上坐了回去,赵盈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睨他。
他又沉思良久,终于开口:“公主殿下的条件是什么?”
赵盈笑出声:“颇黎王子这么聪敏能干,猜不到?”
“公主心思难测,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猜。”尔绵颇黎是冷笑的,同赵盈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全然不同,“说出口的话,总是要做到才好。公主殿下心里有个条件,那个条件也许非我所想,我说的和你想的大抵不是一码事,所以我最好别说,听你说。”
还挺谨慎。
这种人谨慎周全,的确是最让人头疼的敌手。
赵盈想了想,重新坐回去。
徐四对尔绵颇黎始终保持着防备,立于赵盈身侧时也总是一副戒备姿态。
尔绵颇黎啧声:“阁下武艺高强,别说是我,就是这四方馆内所有的侍卫加起来,恐怕也难敌过阁下,公主殿下身边有阁下护卫,应无人可近身伤害。
方才阁下是没料到这四方馆内我也敢对公主殿下出手,疏于防备,才让我有机可乘。
阁下现在已经现了身,自然再没有人能伤害公主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徐四置若罔闻,赵盈也不点他。
尔绵颇黎挑眉收了声。
赵盈往椅背上靠过去:“你勾结大齐的朝臣,孤要一份名单。”
“什么?”尔绵颇黎神色凝滞,“哪里有什么名单。”
“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装糊涂说这种蠢话,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信吗?”
这种事情非一日筹谋之功。
他既然决定要夺王帐汗位,还要捧着他的兄长上位,撺掇大齐帝位,那这朝堂中没有点势力,他这么周全的一个人,是绝对不敢的。
单单一个孙其对于尔绵颇黎而言远远不够,至少在他看来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交了这个底,他就再没有后路了。
尔绵颇黎是犹豫了的。
赵盈早料到了他此刻的犹豫,也不急着催他,只缓声道:“其实你已经没有什么后路了。你们柔然国内的争斗与孤无关,无论是父杀子,还是子弑父,和我们齐人又有什么相干?
可是你与大齐朝臣内外勾结,这就不是柔然自家的事。
孤为大齐公主,官居一品,执掌司隶院,当然该一查到底。”
那个查字似乎触动到尔绵颇黎,他眉心一动横一眼扫过来:“公主要查什么?”
“你放心,孤不会出尔反尔,说了不为难你就一定不会为难你。”赵盈手肘撑在扶手上,把他心里的担忧坦白的戳穿开来,但见尔绵颇黎脸上也没什么尴尬别扭神色闪过,心下了然,“你把名单交给孤,至于怎么处置这些人,孤自有主张,不会连累到你的身上去。
但这是大齐国政,孤认为颇黎王子是识时务的俊杰,所以应该也不会再来插手。”
其实她的条件并不是一个。
尔绵颇黎胸口被人重击一拳,有苦难言。
她要他交出名单,是要把朝中内奸肃清,那些人就算没有真正意义上为他提供过什么便利,但至少有了不臣之心,就已经不适合再立足大齐朝堂。
赵盈虽是一介女流,但铁血手腕,头脑清醒,她太拎得清了。
而至于他,没有了这些人脉,崔钊行已经获罪被关押在司隶院,孙其也是早晚的事,他往后在齐国内就再没有倚仗。
赵盈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个女人是不能谈合作的,她只愿意与人做交易,且从不会做亏本买卖。
他想要得到她的扶持,就一定要付出更多。
将来想力捧兄长登皇位是不可能的事,她还有个亲弟弟摆在那儿呢,这无异于虎口夺食。
其他他能给的——要柔然从此俯首称臣,成为大齐属国,那他何必费尽心思夺可汗之位。
是以这个口根本就不要开为好。
他甚至也不必问,倘或不交出这个名单,赵盈会怎么办。
这女人说得出就真做得到,方才说什么押不押入清宁殿,绝不是在跟他讲废话。
她走的每一步路,说的每一句话,都大有深意,事后回想,不免后怕。
她当然也不会怕他的名单不尽详实。
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也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难道还指望着东山再起吗?
赵盈权势熏天,深得昭宁帝宠信,有她在朝一日,对他,对柔然,都会百般防备。
何况崔慈之还在她手里捏着。
他的软肋和把柄捏在人家手上,还不是予取予求,任凭赵盈。
尔绵颇黎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到挫败,竟就是栽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手里。
“崔慈之,公主打算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