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尔绵颇黎敢对我出手才让他掐上了我的脖子。
他胳膊虽然没被徐四卸掉,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表哥你坐。”
那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真是难受极了。
宋怀雍做深呼吸状,才长舒出来,如此往复好多次,才能勉强平复,重新坐下来:“这些人确实是蛇鼠一窝。尔绵颇黎也不该记恨孙其和崔钊行,要没有他们,他也做不了柔然王子。”
做不了柔然王子,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凭他敢对元元起杀心。
赵盈无奈摇头:“他不做柔然王子,也没机会近我的身。”
薛闲亭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根本没有要接她话茬的打算。
辛程左右看看,视线最后同周衍的交汇在一处,二人四目相对,眼底全写满了无语。
他朝周衍努嘴,周衍会意,平声叫殿下:“可是这件事真的到此为止,殿下就这样放颇黎王子平平安安的返回柔然去吗?”
怪不得昨天殿下会说徐将军暂且不知道此事也好了。
徐将军战场浴血,早些时候单是见唐苏合思公主都满身戾气,现下倘或知道尔绵颇黎与朝臣勾结,才招致这两场战火,他若一时急躁,提枪杀入四方馆都有可能的吧?
周衍喉咙一滚:“柔然一向狼子野心,即便没有颇黎王子与朝中内奸勾结,南境早晚也会战火纷纭。
只是这样放他回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臣是想着,徐将军要是知道了,恐怕是极为不满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细细斟酌过,遣词用句实在小心,但还是招来宋怀雍不满的白眼,以及薛闲亭淡淡横扫过来却寒意十足的一个目光。
早知道他不替辛程开这个口了,做什么都冲着他来呢?
那事实本来也是如此的,还不让人说话了?
赵盈说不妨事:“徐冽那里我慢慢跟他说,他也不是不能体谅……”
“殿下不必想着慢慢跟我说了——举凡殿下心有所定,徐冽不会有任何不满。”
用心良苦
徐冽是下了朝之后就往尚书府而来的。
朝上不见周衍身影他就已经觉得奇怪了,等到散朝之后听同僚议论,甚至有胆子大一点的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才知道宋怀雍今天在尚书府做东设宴。
他也不糊涂,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脑子稍一转也知道这个宴是为谁而设,就是不晓得是因何事而设了。
他没接到请帖,想来也是殿下的意思。
原本不该来的。
殿下既然不叫宋怀雍给他下请帖,那必定有殿下的用意。
但就是没能管住自己这双腿。
从宣华门出了宫,也没上轿,一路信步至于尚书府外。
门上当值的小厮当然是把他给拦了下来的,客气倒是挺客气,但就是不叫进门。
至此他那股子叛逆劲儿才涌上心头。
越是不叫他进门,他越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在府门口难为当值的小厮,看似是背着手走远了,实则翻了尚书府的墙头进了宅中。
他轻功不俗,是以青天白日在尚书府中飞檐走壁也无人察觉。
然后就一路摸到了这边。
自然也把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生气是肯定的。
这算是通敌卖国。
尔绵颇黎的立场他倒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尔绵颇黎本来就是柔然人。
朝廷里那些内奸——之前殿下也说过朝中有内奸,他自幼熟读兵法当然也知道。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朝廷里的内奸并非是某一个人。
这些人食君禄,却不思为君分忧,两面三刀,做的极好。
可是当周衍那番话问出口,他心念一动,又实在舍不得殿下为难。
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他是从军行武的。
他知道战事起时薛闲亭曾经到兵部去过,是被殿下派人抓回司隶院的。
他也知道杜知邑亦有此心此念,不过碍于出身,他是家中唯一嫡子,便实在不得有作为。
但这些都不重要。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再有血性,同袍之谊于他们而言,终究是飘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