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雍眉头紧锁:“你说认真的吗?”
赵盈侧目去看,眯了眯眼:“表哥觉得呢?”
他愈发黑了脸,声也更闷:“我觉得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把徐冽送去福建困难重重,没那么现实。
要他去南境替下秦况华,都比把他送去福建来得容易。
所以最好的选择明明是凉州,你单就是不想他吃苦,所以舍近求远?”
赵盈倏尔笑了。
她眉眼弯弯的时候,宋怀雍总能想起她五六岁时的模样。
黑沉着的那张脸神色舒缓,可下一瞬,赵盈一句话叫他俊脸又彻底黑透。
“表哥是不是还想问我,来日是不是真打算招徐冽做我的驸马爷?”
孑然一身
要是谈论起这种话题,辛程深以为他坐在此处就颇有些尴尬了。
可要走吧,正事儿没聊完呢。
思来想去,还是在心里骂了宋怀雍两句。
要撒气也不挑时候。
福建这么大的案子,他怎么愣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想着赵盈的婚姻大事,儿女情长。
依他看来,赵盈自己都没这个心。
他家里也是有妹妹的,也没像宋怀雍这幅德行。
一母同胞那一个看的眼珠子一般,前些时每每见了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去。
不是一母同胞这一个,只是个表妹,宋怀雍还是这样。
辛程别开脸,虎口掩在唇边,咳嗽了两声:“那个什么,我家里还有些别的事情要料理的,本也在殿下这儿待不了多久,大年下好些地方要走动,家里要备下礼单,我都得……”
“有话直说,不要在我面前兜圈子。”
赵盈冷不丁横一眼去,冷声打断了他。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辛程一撇嘴:“殿下打算亲自去姜府走一趟吗?”
谁成想赵盈却不假思索就摇了头。
她不去?
辛程皱眉,宋怀雍也拢了拢眉心。
徐冽那档子事暂且被揭过去,辛程开口提正经事,宋怀雍总不好撒气还要把话茬给撤回去。
于是压着心头火,转而问赵盈:“这事儿你不想亲自出面也没什么,只不过换做我们登门——正经说起来,辈分上总是矮了一截,就怕姜承德蹬鼻子上脸。”
“表哥这话就错了。罪状是他的,我们捏着他的把柄,他凭什么蹬鼻子上脸呢?大不了鱼死网破,闹到父皇面前去,我至多是精于谋算,在朝中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他那可是灭门抄家的罪。”赵盈眉心微挑起,“不过我也没打算让表哥你们出面。”
她自己不去,也不叫他们去,那打算把这么要紧的事托付给谁?
宋怀雍迟疑一瞬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姚玉明。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是疯了。
那个小丫头?凭她?
辛程是懵然无知的,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瞧着赵盈。
赵盈噙着笑,只望向宋怀雍去:“表哥还记得赵清两年前冒犯姚九娘的事吗?”
竟果真让他给猜中了!
辛程就是再想不到这么个人选,乍然听赵盈此言,也醒过神来。
他咂舌叹问道:“殿下是打算让姚九姑娘去跟姜承德谈?”
赵盈一歪头:“你觉得不妥?”
宋怀雍面沉如水:“元元,事关重大,姚九娘自来是最放荡不羁的性情,从来就没个正行,何况不知深浅……”
“表哥怎知我与她是不知深浅的相交呢?你们未免也太小看人。”赵盈还是笑,那样的笑容里写满了胸有成竹。
反而看愣了宋怀雍与辛程。
他二人再对视,面面相觑,这下是真摸不准赵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赵盈脚尖儿是收回来,踩在太师椅下横柱上的:“头前玉安观的事,我既把这样要紧的棋局都交付到姚玉明手中,自是信得过她。
至于说与姜承德交涉之事嘛——事实上从玉安观事件之后,姚玉明无论是不是我的人,至少她都与我是亲近,愿意帮衬我的,姜承德心里很清楚。
但那又怎么样?以他的罪证为要挟,要他费力谋算,置赵清于死地,姚玉明出面,他哪怕认为是我暗中授意,可他有证据吗?”
“殿下的意思是说,还是想抽身出来,尽可能同这件事没有直接联系,以防万一?”
赵盈点头说对:“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是走在刀尖上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总要多留个心眼。
赵清生来是个色痞,前两年冒犯冲撞姚玉明,弄得姚家上折参他,淮阳姑母更是跪请于清宁殿外。
这件事到最后不过小惩大诫,赵清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父皇不过转头安抚姚家一场便就作罢。
尽管时隔两年,可姚家对赵清怀恨在心不用说,姚玉明自己更不是个什么柔婉和善性子的人,她生来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