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上了年纪,这一年多以来就没有一件舒心的事,她已经缠绵病榻好几个月,便是年轻力壮的人这样子病上几个月,身子也是受不住,不知要调养多久才能把精气神养足。
宋太后眼下怕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却不料宋太后是因为受了这种事情的刺激,才会晕厥过去,病情加重。
赵澈受伤之事,昭宁帝跟她说过,且只跟她说过。
连赵盈也几次提起,到如今为止,朝中都无人知晓。
昭宁帝的确把此事瞒的严丝合缝,没有走漏一丁点消息,怕的也是姜承德骤然生出勃然野心来。
所以事情一旦传开——
孙贵人惊愕,一向古井无波的人,面色焦灼,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皇上明察,妾实在不知道!
此事皇上只同妾说过,可妾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朝堂上——”
“朝中也无人知晓!你还嘴硬!”
昭宁帝咬牙切齿,大手一挥,孙贵人被重重甩了出去。
好在她本就距离身后罗汉床不多远,人被甩出去,她身形不稳,一阵踉跄倒在了罗汉床上。
然则倒下去时候手掌下意识去撑住身子,还是伤到了手。
脸上痛,手腕也痛,连心都被人狠狠地扎了一把。
是赵盈。
这个念头几乎立时冒出来。
只能是赵盈!
可是为什么?
赵盈安排的事情她都做了,哪怕是赵盈没有安排的,该考虑到的,照顾到的,她甚至都提前去做了。
作为盟友来说,她没有背叛过,更没有给赵盈拖过后腿,她甚至因为帮赵盈而付出了代价!
反而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就那么一件事,赵盈拖拖拉拉到今天,也没有个准话。
为什么要害她!
她应该要揭穿,要告发。
然而她不能。
孙贵人迅速冷静下来,并不敢趴伏于榻上,强忍着身上各处的疼痛,提了裙摆转身跪下去:“皇上心疼妾一场,凡事都不瞒着妾,妾曾说过,如今所得一切,都是皇上恩赐。
惠王受伤之事只有妾一人知晓,倘或太后因此事而受到刺激,病情恶化,妾岂不是百口莫辩?
妾伺候皇上多年,自问安分恭谨,对太后更没有一日不敬。
皇上认定是妾将此事传至未央宫,妾无以自证清白,只恳求皇上细想,这件事情妾首当其冲,如此做来,对妾又有什么好处?
以妾这样的出身,忝居高位,已经是皇恩浩荡,妾没有不知足的。”
她话至于此,叩首长拜下去:“妾没有做过,请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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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帝来去匆匆,只是走的时候,满面怒容未减,金口一开,孙贵人就被禁足于昭仁宫中,任何人不得进出探视,底下几个孩子倒是暂且留在了她身边没有抱走。
这事儿说来是赵姝机敏。
昭宁帝那样怒火冲天,周身戾气实在吓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父皇。
是以从正殿退出来,匆匆往偏殿去寻赵濯和赵妩的乳母,连一盏茶工夫都不到,叫乳母抱着大哭不止的两个孩子往正殿去。
如此才暂且把孙贵人解救出来。
孩子被抱了下去,赵姝挥着小手把人斥退出去:“母妃,母妃到底怎么回事?父皇禁了您的足,任何人都不许出入昭仁宫,母妃,找找大皇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