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哭过之后肿的核桃一样。
孙贵人心疼她,只能叹气:“姝姝,你过来。母妃刚刚同你讲的道理,又忘记了吗?”
她没忘!
可是从小到大,她听了太多的大道理。
这些年她更是一步也不敢出错。
母妃告诉过她,在这深宫中,她们是孤苦无依的。
孙家不能在前朝说上话,她们不得天子欢心,所以只能步步小心。
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都是天家公主,可她和赵盈赵婉都不一样。
她铭记于心,不敢有一日娇纵放肆。
好日子过了一年,她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母妃还生下一双龙凤胎。
然而一转眼,弟弟被抱走了!
她不明白,也不想再听这些大道理。
赵姝杵在原地没有动,李寂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孙贵人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姝姝,让你弟弟出嗣,是我同你大皇姐求来的。”
赵姝愕然不已:“母妃?为什么?”
小小的人儿眼中充斥着大大的疑惑,她是万万想不明白的。
本来李寂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他知道这件事孙贵人一直都瞒着所有人,是以赵姝当然也不知晓,何况赵姝哭成这个样子,又哪里有半点知情的模样?
当奴才的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上嘴。
主子没开口的事儿,他断不能先说出来。
这会子听见孙贵人同赵姝这样讲,他才敢试着去劝两句:“三公主快不要伤心成这样,娘娘瞧着心里只会越发难过的。
小殿下出嗣一事,是燕王殿下今日入清宁殿求来的。
可事实上,早在小殿下落生时,娘娘和大公主就商议过此事。
一拖几个月,实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去开口。
毕竟小殿下带来的是龙凤呈祥,当日朝臣上表说的那些话尚且历历在目,要出嗣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姝整个人都是懵的,连眼神都显得那样呆滞。
她漠然扫过李寂一眼,而后转了脚尖方向,缓步朝孙贵人那里步去。
却又不似从前那般,依偎在孙贵人身边撒娇。
小小的身影站定在孙贵人面前,她递了一只手过去。
孙贵人接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姝姝,母妃亏欠你许多,从小到大,只会教你做个懂事本分的公主,一日不敢娇纵。
从前内府司对咱们宫中多有克扣,你自幼跟着母妃吃了不少的苦。
你从来没有抱怨过,是个好孩子。
母妃怀着弟弟妹妹时候,你说你将来要叫皇妹做最随性的姑娘,母妃便知道,你心里是委屈且难过的。”
赵姝皱着眉头:“我跟着母妃,就从来都不觉得苦。
可是母妃,我不懂,为什么?
四郎是母妃亲生的孩子,是我的亲弟弟啊。
送出宫去做燕王叔的儿子,以后您怎么同他见面呢?
他尚且在襁褓之中,被送出了宫,今后也没有人敢告诉他他的身世了。
就算入宫来请安拜见,也不会到咱们昭仁宫来。
母妃,我真的不明白。”
孙贵人手上上了些力道,有些掐痛赵姝,只是她虽然吃痛,却并没有往外抽离半分。
“骨肉分离,母妃也是难过的,可是比起母子分离的痛苦,我更不愿见你弟弟今后的每一天都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
孙贵人咬了咬牙,越发坚定了心念:“你大皇兄坏了事,被贬往凉州,现在都还要被拉下水,被搅到福建贪墨案中去。
你三皇兄随行钦差往福建去长见识,学本事,回京途中伤了腿,说是天灾,可焉知不是人祸呢?
姝姝,宫里面的孩子要长大,太艰难了。
记得母妃跟你说过的吗?
从前的孔淑妃,现如今的姜夫人,她们有尊贵的出身,显赫的家世。
去了的宋贵嫔有天子恩宠,真正是你父皇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