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仁至义尽,为妻该做的本分与情分,我全都做足了。
难不成他要去死,我也要抱着他一块儿去死?
说句实在的,我起初也并没有动这样的心思。
太后丧仪,我随赵清回京,这一路上我不止一次问过他,倘或刑部要调查他与福建勾结的案子,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及至彼时,我心里也仍旧愿意把他当做我的夫君看待。
从前肃国公府孔家做过的事,我心里很清楚,但跟赵清成婚数月以来,他是什么德行什么路数,我多少也知道。
即便他真的跟福建有牵扯,多半也是孔氏族人怂恿撺掇的缘故,或是他并没有做——”
她稍抿唇,没了后话。
辛程唇角扬起来:“王妃是想说夺嫡之争,栽赃陷害。”
这样含沙射影的话,少不得把赵盈也给含进去,所以她才沉默收声,没继续往下说,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儿,也不是非要挑明了讲不可。
只是辛程想来,眼前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
原来自入京时她就料想到了会有今日。
当日她究竟是已经动了要与赵清和离的心思,还是如她言外之意那般,倘若彼时赵盈肯跟她说上那么两句贴心的话,她也是很愿意为赵清奔走,写信送至她母家太原王氏去的,这一切已然未可知,她所言也未必可信,故而辛程无意探究。
他转了话锋,再不接王氏那茬儿:“眼下王妃遭遇此等事情,虽说是皇家事,外臣不该置喙插手,可王辛两姓,早定姻亲,原也都是自家亲戚,今日即便是我父亲在此,对王妃所请所言,大抵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王氏闻言面上大喜:“那二公子的意思,是肯帮我?”
辛程还在笑着,笑意不达眼底,那样的笑容反而遮掩去他最真实的情绪:“这个帮说穿了不值一提,不过举手之劳,王妃入京也必是早知我近几个月和公主走得还算近,说得上几句话,便是尚书府也是常来常往的,所以王妃今日枯等一个多时辰,此事也只打算与我说,而非说与六郎听。
是以我若还要推脱不帮,那委实是有些过分。
来日给父亲知道,也是要责骂我一场的。”
漂亮话说得越多,后话也越是容易伤人。
王氏的喜悦神情稍稍敛去,再抿唇角,犹豫一瞬,转而问道:“然而呢?”
辛程笑意再浓:“然而公主脾性王妃不知,我却深知。这件事情我可以替王妃去开口,也可以引公主同王妃见上一面,王妃与公主自己谈去,都是可以的。
可是今次安王出事,刑部态度持中,姜大人和都察院的几位大人咬死了安王不放,非要治他谋逆重罪。
公主与沈阁老在朝中已是百般为安王殿下说情开脱,摆明了态度是偏帮安王的。
王妃现在去找公主开口,说要与安王和离,恐怕是难以成事了。”
王氏本以为是有何难处,听辛程这么一说,竟反倒松了口气:“这都不妨事,我自有我的说辞,只要二公子肯帮我说上几句。
永嘉的脾气性情,我虽未与她深交,但听闻也并不少。
我虽说是她的长嫂,但在她面前,说话分量怕是不如二公子分毫,不然我也不会登门来开这个口,叫二公子夹在中间为难了。”
她话音落下之时,人就已经站起身来。
她站在那儿,想了一瞬,竟施施然冲辛程拜一礼。
辛程面上惶恐,却并不曾有起身打算,只是把膝头稍偏,躲过她那个礼,没有生受:“王妃为尊,万不可如此。”
王氏见他不受,可也没有多少恭敬,就知道他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她也没多不受用,横竖她有求于人,何况她就算不是来求人帮忙的,今时今日她和辛程之间的地位——说不得将来和离不了,她真要受赵清牵连,到那个时候,她在辛程这儿就是连提鞋都不配的地位。
实在是没什么好拿乔托大的。
王氏还是把那一礼拜完了,而后才直起身来:“那我就安王府中等二公子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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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明里是帮着赵清说话的,她算着日子赵乃明一行至多再有日也该抵京,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是卯足了劲儿在朝中帮着赵清对付姜承德。
私下里赵清叫宋子安托人给她带过一次话,说要见她,她不肯去,后来赵清也不再开这个口。
是以得知王氏要见她时,她并未打算拒绝。
宋乐仪听来只是不解:“她既然是想求你帮她跟安王和离,眼下你在朝中向着安王说话,又何必理会她?”
“不妨事的,她想跟赵清和离本是人之常情,其实不管怎么说,对于王氏,我还是同情怜悯更多些,如果有可能,我倒真愿意成全了她。”
辛程眉心立时就动了:“我应付她两句是不得不应付,但她见了殿下,殿下倒大可不必应付她。
和离?
这是天子赐婚,谁敢开口求和离?
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