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发生山崩还能是因为什么,指定是被炸的。
痕迹太明显,只要留心细细查看就一定能查出端倪来的。
赵澄因为这件事被发落出京,如果查出端倪,矛头直指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宋怀雍一时坐不住,拍案而起:“你做这样的事情,跟我们任何人商量过吗?”
辛程眼角抽了下,心道不好。
徐冽已经开口先劝:“殿下做事自然有她的用意和章程,小宋大人再生气,也总要听一听殿下怎么说。”
他们这些人是奉殿下为主君的,那就是君臣有别。
宋怀雍是表兄,身份跟他们不一样。
私下里怎么着都行,当着臣下的面,这样呵斥诘问于殿下,殿下面上挂不住,一旦僵持起来,宋怀雍也讨不着好。
就算殿下让着他,他们见了殿下的隐忍退让,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果然赵盈神情变了:“表哥,有些事能与人商量,有些事却万万不能,难道今后我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征得表哥的同意才能放开手脚去做吗?”
宋怀雍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
赵盈未必真的跟他生气,但话里话外警告他注意些分寸还是有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成拳,须臾放开:“是我失言了,我也只是乍然听闻这样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你……”
重话他是一句也没敢再说,吞了口口水:“你做了这样的事,一定是把所有后路都想好了的吧?”
当然是想好了的。
就算被发现,事情也不是她干的。
这不过是赵澄和姜承德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糊弄,还要栽赃到她头上,要的就是她死无葬身之地,下去陪赵清,从今往后朝中再也不会有人跟他们作对。
至于赵承衍那里——赵承衍的态度的确不是她能够轻易掌握得了的。
天下还是姓赵,她也不过是在赌。
赵承衍若是连皇位都能拱手让给她这个虞氏女,泰山崩或是不崩,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眼下宋怀雍问起,她只是捏了把眉心:“这种事情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有人能说得准,一定把所有后路都设想好的呢?
天底下的事,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意外吗?”
宋怀雍就倒吸了口气。
薛闲亭对她这番话显然也极为不满:“你知道这是何等要紧的大事!”
“那又如何?”赵盈不以为意,反而扬声反问,“再怎么要紧,现在大家不是也都在一条船上吗?”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谈利益的时候,大家可以做朋友。
真涉及到切身相关的利益,那就只能做盟友。
上了她的这条船,谁也别想随时下船。
何况这事儿她无意把他们拖下水,是他们非要追问到底,心甘情愿跳下来陪她的,那可跟她没有关系!
天子中毒
赵澄走的那天根本就没有人去送。
太卜寺言辞凿凿直指他是冲撞了天子的灾星,他摆明了招昭宁帝不待见,堂堂的亲王之尊赶出守皇陵,朝堂中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似的机灵,凡事都要看时机的,谁也不可能这时候还上赶着亲近赵澄。
头前上折子请立太子的是他们,现如今赵澄成了灾星,泰山一崩,上天降兆,他们又成了不相干的人,谁都不提这一茬了。
姜承德把人送出城,姜幼烟陪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爹别不高兴,表哥早晚会回来的,爹不是总说,来日方长吗?”
他倒是想来日方长。
可是当天下午,昭宁帝就一头栽在了清宁殿中——
彼时昭宁帝正批阅奏本,那也不知道是外阜哪个不长眼的上的折,又或者那折子慢递入京来的,那人在京中没什么根基,所以请立太子,吹捧赵澄这样的折子,到今天没有人替他淹下去,就那样呈送到了御前。
昭宁帝才看过,一口气没倒上来,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孙符才来奉茶,见状吓的不轻,忙吩咐李寂传太医。
胡泰来的也快,后宫里冯皇后也叫惊动了。
天子昏厥那就不是小事,当初宋太后不就是被急火攻心,气的昏厥一次后,再也没能从床上起来身吗?
尽管昭宁帝从前看起来总是身强力壮,如今更是春秋鼎盛之期,同宋太后不一样。
然则胡泰前些天规劝的话,言犹在耳,昭宁帝如今是中空需补,他自己又不爱惜。
姜夫人和孙贵人位分高,膝下又有孩子,乍然听闻这样的消息,自然也往清宁殿去守着等消息。
胡泰在诊脉,冯皇后听李寂回话说姜夫人和孙贵人都在殿外等着,当场黑了脸:“你去请夫人回她自己宫里,不要守在清宁殿,以免冲撞了皇上!”
她儿子被当成灾星,大早上才刚送出城,这会儿昭宁帝就昏厥过去,她还敢跑到清宁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