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医不必与我细说了。”
胡泰眉心一拢,当即又退了回去,一面应好,一面不由多看了孙贵人两眼。
孙贵人只当看不见,往太师椅方向步去,施施然落座后,竟果真一眼不看胡泰,更不与他多说半个字。
胡泰抿唇,想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只做事不说话,谁也别想揪住她的错处去。
公主是慧眼,孙氏在后宫埋没多年,竟也能叫公主发现了她,没抬举错了人。
搜宫
中宫旨意晓谕六宫,各宫各院都被禁足在自己宫中,不得擅自走动出入。
姜夫人的华仁宫非但不是例外,反倒是守卫更加森严的去处,内廷是侍卫轮了两班在华仁宫外守着,寸步不离。
内府司当差的人来的也极快,孙符却并没有再跟着过来,想是直接入了正殿去陪着昭宁帝。
黄总管跪在殿中,冯皇后面色不善,见他四下也没有带别人,沉了沉声:“孙符都跟你说清楚了?”
他忙不迭应是:“奴才带了名册来,近一个月以来各宫人等出入宫禁的记录,以及在外带回的东西,全都记录在册,请皇后娘娘过目。”
冯皇后也不傻。
真要查,从明面儿上是什么也查不出的。
她冷笑说不必:“你先跪着吧,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脏东西不知如何进了宫,皇上龙体抱恙,无论如何你们内府司当的好差事,你是总管,罪责难逃,且跪上一跪,不冤枉吧?”
他在宫里当差有年头了,从前一向都觉得冯皇后还算得上平易近人,就算是宋贵嫔在宫里的那几年,皇后娘娘脸上那样无光,她也从不曾苛待过任何人。
以前还做小太监的时候,私下里敢浑说,还说过中宫果然是最该做皇后的人,气度不凡,有容人之量。
诸如此类的话,放到今天,那是他自己说过的话,拿出来想,岂不是可笑吗?
冯皇后面无表情,短促的冷笑一声,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上位者的威严,中宫皇后的气势,她这些年竟全是藏敛起来的。
为什么呢?
她大可以锋芒毕露——藏拙,避的就只有天子。
他越发低下头去,根本就不敢抬眼去看冯皇后:“奴才不冤枉,奴才有罪。”
冯皇后显然是此刻不愿听他聒噪的,一摆手:“那你好好跪着,等燕王进了宫,一并回话吧。”
赵承衍来的也快。
冯皇后那句话落下没有一刻,他人就进了清宁偏殿。
进殿时赵承衍的脸色不算好,一见地上跪着的人,眉头更蹙拢三分。
冯皇后没有叫人告诉他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怕的是消息外露,但看赵承衍这个样子,恐怕是猜到了。
他上前问安,人才刚起身来,话没说上两句,春熙进殿来回话:“娘娘,徐统领来了,就在殿外候旨。”
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
冯皇后摆手叫她一旁退下,转而叫赵承衍:“徐照是外臣,不是不得已,我也不好轻易见他,你既然来得及时,便去告诉他吧,皇上中了毒,胡泰与御医院众人正在救治,眼下情形如何实在不得知,但只怕是不大好。
他是禁军统领,此事瞒不了他。
二郎,天子危重,这消息绝对不能走漏,你明白吗?”
饶是赵承衍自进宫以来,见各处都有侍卫把守,入了清宁殿后又见御医院众人忙前忙后,他已然猜到几分,只怕是昭宁帝不大好,所以皇后才会急着传他进宫商议。
可是他来不及问清楚,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人还是愣怔一瞬的。
冯皇后显然有些急:“二郎,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我已传旨六宫,各宫禁足,不许任何人走动,断了各宫与宫外联系,可是有人投毒,就只怕他们早做准备,就等着这天!
徐照就在殿外,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还不快去!”
对于赵承衍而言,昭宁帝该死,他早十几年前就该死了。
折损忠臣良将,强占人妻,畜生不如的东西罢了。
他愿意捧着赵盈上位,是真的觉得这天下无论姓什么,只要是个人,是个有一丝良心的人,都要好过昭宁帝。
而赵盈,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那也不意味着,他是想眼看着天下大乱的——
那样兵荒马乱,战火纷纭的日子,他经历过,晓得老百姓是生活在何等的水深火热之中。
举凡起兵,到头来无论是谁赢,事实上不都是两败俱伤吗?
大齐这一年多以来出了太多的事情,本就已是元气大伤,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他还来不及细想是何人给昭宁帝投毒,毕竟连赵盈都是有可能干这种事的。
那是血海深仇,她不手刃昭宁帝,怎么才算给她爹娘报仇雪恨?
眼下实在顾不上想这些了!
在冯皇后又要开口催促之际,赵承衍提步朝着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