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

就在周南涔怀疑是不是戴卫打错的时候，略显稚嫩的声音总算出声了。

“哥哥，昨天门口的牛奶是你买的对不对？”

戴卫虽然用的是反问句，但是语气中却带着莫名的肯定。

“嗯。”周南涔没有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的戴卫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似是在试探，“所以哥哥都知道了？”

周南涔没有犹豫，“嗯，都知道了。”

周南涔的话一落音，电话那头的戴卫再度沉默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下来。

“对不起，哥哥。”

戴卫的声音很小，但是周南涔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戴卫的道歉。

周南涔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戴卫的道歉。

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朋友，他好像也没办法心无芥蒂的说一句没关系。

“哥哥，你能再来看我一次吗？”戴卫也不在意周南涔的沉默，只是小心翼翼的乞求，“最后一次好吗？我保证不会让妈妈看到你。”

“哥哥，求求你了，好吗？”见周南涔一直没有回答，戴卫再度开口，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周南涔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好。”

坦白

周南涔刚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下不久。

就看到小步跑过来的戴卫。

戴卫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明显一亮。

但是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慢慢黯淡下去。

有些拘谨的走到周南涔的身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往外挪了挪。

有些讨好的看着周南涔，“哥哥。”

周南涔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的嗯了一声。

“哥哥是不是在生我气？”蓝色的的眼睛宛若惊慌的小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周南涔也没有撇开视线，就这么跟戴卫对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骗我？”

来见戴卫之前，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两人相处得对话。

戴戴应该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邱怡月的儿子，但是戴戴却一直都没有说。

也没有告诉邱怡月。

他有点摸不准九岁的小朋友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戴卫静静地看了一会周南涔，最终撇开视线。

眼睛直视着前方，两只脚习惯性的晃动，“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迈克。”

周南涔虽然不清楚戴卫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但还是好脾气的没有打断他的话，任戴卫继续往下说。

“他跟我一样大，也是华国人，我们玩得很好，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特别羡慕他，因为他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每次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他哥哥总是挡在他前面保护他，难过了就可以躲在哥哥的怀里撒娇，想出去玩了就让哥哥带着他去游乐园。”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有个哥哥就好了。”

“不久后我在妈妈的旧皮夹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妈妈的合照。跟我和妈妈长得好像。”

“我高兴的拿着皮夹去问妈妈，照片上的人是谁，是不是我的哥哥，但是那一次妈妈却有史以来对我发了第一次脾气。自那以后我就不敢再问。”

“但是后来，我无意间听到爸爸妈妈吵架，我知道原来那真的就是我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华国名字，叫周南涔。”

说到这里戴卫停了下来，转头又看向周南涔，眼睛里的光亮几乎要溢出来，“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原来我其实也是有哥哥的呀！”

“但是我却不能跟任何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戴卫又垂下头，看着自己晃悠的双脚继续说道：“不久之后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爸爸妈妈一直找不到能够跟我适配的骨髓，随着我发病越来越频繁，爸爸妈妈也越来越急躁。”

“然后有一天他们突然跟我说，要带我回华国治疗。”

戴卫突然沉默了片刻，脑袋像鸵鸟一样的埋在胸前，“对不起，哥哥。”

“虽然爸爸妈妈一直瞒着我，但是其实我早就知道爸妈带我回华国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找你救我。”

“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见见哥哥，于是我默认了妈妈的决定。”

所以，当他第一次在医院偶然看见周南涔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很开心呀。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哥哥！知道名字之后他就更加确信就是哥哥！

他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哥哥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高大，更帅，更好。

他真的很喜欢哥哥呀。

可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哥哥的联系方式，他就再也没再医院见到哥哥了。

就在他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的时候，转机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