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和君丞只见过一面,那次匆匆的会面时,君丞用挑剔的目光把他打量了个遍,皱着眉头,盯着他宽松的卫衣和翘起的呆毛看了好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恳求对方帮忙担保这件事情会因为他的卫衣和呆毛而失败时,对方忽然同意了,就直接签字,没有问任何的问题。
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刚考上医学院,正在为学费发愁,而这位君丞似乎也刚做投资人没太久,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很多。
当然,他八年前也比现在年轻很多。
虽然是八年前的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很久。
这位君先生好像有异国血统,并不是纯正的黄种人,五官比一般的黄种人更深邃些,身材也更高大些。
当然,也许体毛也更重些。
杜澜的目光从对方破破烂烂的西装裤上一扫而过,很确定君丞的腿毛比他重。
八年前,这位君丞刚做投资人没几年,但似乎已经精致奢华到了头发丝,发型和穿衣都有专人打理,不是他这种得过且过的邋遢人能够比的。
现在君丞似乎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杜澜能看出对方身上的衣料不错,但再好的衣料经过车祸的□□也变得没办法看。
杜澜的目光扫过君丞身上的两处包扎,问丽莎:“你包的?”
“对。”丽莎看杜澜拿着ct结果一直不说话,问:“杜医生,病人一直昏迷不醒,情况是很严重么?”
“也不能算……”杜澜一边说一边走到君丞身边,稍微调整了一下对方的包扎,同时跟丽莎说:“不要误会,不是你的包扎有问题,我只是……想让这位病人变得更舒服一点。”
才怪,他只是把包扎变得更难看,打乱胶布缠绕,同时把手臂上的纱布末端变成一个不对称的蝴蝶结的样子。
可惜他刚下手术台没拿手机,不然一定要记录下来这精彩的一幕。
病房门口有人敲门,杜澜扬声说:“请进。”
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跟君丞风格很像的人走进来说:“抱歉打扰了,我是croix先生的律师,请问他现在情况如何?还一直昏迷不醒么?”
“我不认为他是在昏迷不醒……”杜澜拖长声音,轻轻笑了笑,低头凑近君丞的脸,听着对方格外平稳地呼吸声,之后说:“我认为他是在睡觉。”
“这位先生也许是觉得医院里的病房太过舒适,也许是好多天没有睡好,总之他目前没有因为脑震荡而昏迷,反而是在享受一个悠长的美梦。”
丽莎好险才忍住笑,秉承着职业的操守。
杜澜说完正想站直身体,忽然看到这位原本应该睡着的君丞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杜澜立刻转换身份,用一种关切的语气问:“croix先生,你目前感觉还好么,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会不会想吐,还记不记得你睡着……哦,不,是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杜澜说话的时候完美地演绎着一个关心病人的医生形象,仿佛刚刚的口误只是错觉。
君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回想之前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下班很晚,让司机先回去,他自己开车回去。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喝一杯咖啡,就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去买了一杯,拿着咖啡走回车上时接到电话,一路接着电话重新坐在车里,把咖啡放好,继续拿着电话说事情,但说着说着,忽然感受到特别剧烈的震动,他当时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几乎是被弹出去撞到了车窗玻璃上,之后手臂剧痛,就不记得什么了。
再有意识就是听到有个人用带着笑意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很吵,他被吵醒了。
现在这里是……医院?
君丞垂下眼皮,淡淡道:“记得。”
杜澜看着君丞的表情,内心偷笑。
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如果不是君丞脸上太过精彩,对方的表情应该很能撑起一番气势来。
但可惜了。
“你的头部ct平扫显示没问题,我个人认为你身上此时最需要注意的伤应该是手臂上的伤口,注意保养,别沾水。”
君丞语气很淡的回答:“嗯。”
“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那就可以办理出院。”杜澜一边说一边对君丞点头,“当然,警方那边也许还有些事情,不过我认为那些事情你的律师会替你处理好。”
他说着,打算转身离开。
君丞此时低垂着视线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忽然叫住杜澜。
“请问,是谁帮我包扎的伤口?”
丽莎回答:“是我包扎的,包好后杜医生有进行些微的调整。”
君丞的目光又落在站在床边的杜澜身上,缓缓问:“杜……医生?”
杜澜的态度格外镇定自若,甚至面带职业化的微笑,问:“有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是国外背景,先走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