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来温度计,测了一下室温。
九度!
这个温度能洗澡了啊!
韩盈眼前一亮。
立马喊人架锅烧水,准备好好洗次澡。
之前天冷的时候,她都是倒盆水,用麻布擦一遍,效果太差,身上总觉着不舒服。
不过冬天太冷,韩盈在命和舒服之间,还是更想要命。
现在终可以放开好好洗一回了!
就是这时候想烧热水洗澡,实在是挺麻烦的。
哪怕韩粟烧水,魏裳帮忙提、倒,韩盈还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自己从上往下,好好清理了一遍。
这还是因为她比较小,用的水不多。
要是成年人,肯定会更麻烦。
清理完,换了身新衣,韩盈坐在院子里,由魏裳用麻布给自己拧头发。
她看着韩盈头顶上的啾啾,笑嘻嘻的说道:
“师长,今年您可以留长发了呢。”
韩盈不想说话。
汉代的小孩,要先剃头,而后男角女羁,也就是男孩左右两侧留头发,像个牛角,而女孩只在头顶上留头发,扎个冲天辫。
这种幼稚的发型,韩盈是真心受不了,她一直把头发往下扎,扎成符合现代审美的马尾。
但她那种发型,其实是比较怪异的。
不过月女嘛,独特一点,也没人觉得奇怪。
甚至因为韩盈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家长也开始给孩子模仿韩盈的发型。
她这也算是在古代引领潮流了。
就是韩盈对长头发,真的一点都不感冒。
她有些烦闷:
“现在头发这么短,洗起来已经够麻烦了,再留长,那可真是够让人难受的!”
魏裳极为赞同韩盈的想法,她甚至更为激进:
“是哎,我也觉得梳头发可麻烦了,为什么不能修短点,最好和眉毛一样长,又不用梳,洗起来也方便!”
魏裳其实特别想留个寸头。
毕竟,对于农人来说,实用才是硬道理。
一冬天都不敢洗头,人都要难受死了!
至于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坏什么的。
谁会给黔首讲这些东西?
就是听她们说话的韩粟使劲摇头:
“修短点还行,剃短想都别想,顶那么短的头发走在街上,大家都会认为你犯了罪,躲着你,还经常被吏目抓走讹诈钱财!”
批评韩粟
韩盈知道韩粟说的是什么。
髡刑。
一种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羞辱意味极强的刑法。
汉代会出现这样的刑罚,还是和孝道有关。
上层人士推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将头发和性命等同起来之后,将概念植入大众思想之后。
被割掉头发,便成为一种耻辱。
不过,这种耻辱应该只针对上层人士。
仅和韩粟、魏裳交流上来看,其实大家根本不喜欢那么长的头发。
毕竟打理起来是真的难。
反而是把头发剪短,洗头就变的很简单了。
而汉代也已经有了剪刀,有点像后世老人做被子时用的喜欢用的u型剪。
把头发整理出一个不是狗啃的发型,难度不算很高。
倒是剃秃更难些,因为刀片不够锋利,很容易出现血茬,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破伤风。
古人喜欢留胡子,很大可能也是因为工具的问题。
毕竟男性要是刮了胡子,一天就能长出来胡茬。
天天刮,迟早要出事儿。
而头发上,又不缺工具,大众因为生活水平不够,无法打理的情况下,还要留长。
真就是法律强制引导的缘故了。
不过,韩盈觉得这个社会现象,还有很多可以深挖的东西。
就是韩盈不是专业人士,对这种社会现象也没有什么兴趣。
要是她那学社会学的朋友在,说不定都能整个论文出来。
“算了,不提这个了。”
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看着两个弟子,韩盈又开始犯愁。
她对着魏裳问道:
“这几天我没来得及顾你们,课也教的乱七八糟的……前些天我教的产妇孕后护理,你们都记住了吗?”
这话一出。
韩粟脸上有些尴尬,他摸了摸头,蹲在地上,不想回答,又实在是忍不住问:
“我说,师长啊,我一个男人,学这些东西,是不是太没用了?”
韩盈就知道韩粟会这样问。
没别的,光前些天她抽空提问,韩粟支支吾吾,啥都回答不上来的时候。
韩盈就知道他一点都没用心学。
想起来这件事情,韩盈就表情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