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来说,这片地区已经没有留兵驻守的意义了,毕竟冬天已经越来越近,草上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白霜,在周围没有更大的匈奴部落,能够快速聚集兵力反攻情况下,那些逃走的匈奴人就算是会飞,能直接将战败消息通知到匈奴单于那里,他又能将命令发往卫青周围的部落,仍旧无法不会有什么作用。
没办法,后勤跟不上啊!
后勤,后勤,军队的生命线,一天没饭吃,大军立马趴窝给你看,而草原上哪有汉国木材充足,造出来的运粮辎重车按千起步,甚至还有一条供车无障碍通行的直道可用?
想攻打三万汉军,怎么都得聚集三万同等数量的匈奴军队,没有其余后勤,全靠马驮的话,顶多就能带四五天的粮食,这点时间,根本赶不过来不说,大冬天的马吃什么都没着落。
在春天没来之前,根本不用考虑这里会不会打仗,走就是了,正好还能逼那些过来劫掠的匈奴人追着他们,越追,越无法回头,最后必然会有一部分熬不住的人向他投降,嗯……
想到投降,卫青又想到了另一件关键的事情:
“差点忘了,得再派些人去绘制舆图,再留些地标,等过些时日那些辅兵过来时好有方向可寻!”
仗打完了,事情却好像永远都做不完似的,睡醒一觉,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卫青,又给自己找了一项还挺重要的事务,更不要说接下来如何确定分批返回的兵力和牛羊数量,实在是令人头痛。
上司们的痛苦,显然不会波及到伤员身上,充沛物资供应和没有作战需求的情况下,这些伤员享受到了过往根本做不到的待遇,躺着什么事都不用干,睡醒了,烤好的肉直接送到面前,敞开肚皮随意吃,吃撑了都没人管,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只不过,一部分受伤过重的伤员对这种情况还是十分不满的,凭什么那群人可以随便吃,他们/她就得限量?
这里面的人中,显然包含了桓诛隼桓都尉。
“三斤的肉,六岁稚童都吃不饱!将军让你过来是照顾我的,不是过来克扣我饮食的,哪有这样布餐的?再给我加个五斤来!”
帐内,醒过来一天的桓都尉因为腿上有伤,直接摊开腿箕坐在席上,她脸和双唇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苍白,两条手臂上更是缠满了绷带,明明伤的那么重,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中气十足。
正常情况下来说,人失血超过百分之二十左右就会出现休克的症状,这种情况极为危险,极有可能出现危及生命的脑缺血,而现在的救援水平,除了止血外,并无更多的抢救措施,全靠自身硬熬。
命硬的桓诛隼昏迷了整整两天,硬是再次睁开了眼,除了有些失血过多带来的手脚无力,微微发冷,严重口渴以及昏迷两天内喂饭过少带来的饥饿之外,并没有其它更加危险的症状,实在是令属下欢呼雀跃,专门指定过来照顾她的医兵祁西更是啧啧称奇,也觉着是件喜事儿。
但祁西的喜悦显然没持续多久。
边郡医者不多,针对战后受伤还遵循过往积累的朴素经验,也就是能吃,吃的越多,人好的越快,除此外还更注重病患本身的感受,也就是说渴了就要多喝水,饿了那就敞开肚皮吃,此外还有不把受伤当回事,轻视自己伤病,表现的和没受伤一样,以示自身强大的诸多恶习。
而在这种环境成长出来的桓都尉,以上行为不说继承了十成十,七成绝对是有的,更糟心的是她身体素质也的确很好,这就更能支撑她去实施这些恶习,反正,知道昨天醒过来桓都尉自己喝了大半罐凉水,穿好衣服出帐还要骑马去看看自己士兵驻扎在哪儿,现在情况如何的祁西,尖叫的比铜锣还响——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好在,桓都尉并不顽固。能听从合理的建议,祁西还能阻止她那些……对别人来说属于作死,对她可能撑得住,但日后保不齐也会落下病根的行为。
“您现在受了伤,不易吃太多油腻的肥肉,瘦肉和少量养肝补血,可以多吃,但它们消化起来消耗自身的肥肉,所以也不易过多,要是不饱,这儿还有麦饼呢,我还专门磨了防便秘的茶粉汤,这可是偏将军能有的份例!怎么能说克扣?”
跪坐在桓都尉面前,祁西十分无奈的喊冤:
“再说了,三斤的肉,哪里少了?成人吃这么多都要饱了!八斤?那都要撑死了!再说了,我就没见过能吃完三斤的六岁小童!”
汉一斤是现在的一斤一半多,八斤也就是两千多克,而现代标准炸鸡腿大概在二百克左右,相当于一顿饭吃了十个鸡腿,还得再添点汤汤水水之类,这个数量对普通人来说是有点儿大,但在桓都尉身上,也是个正常饭量。
她身高体壮,本就消耗大,过往训练强度也高,自然吃的更多,不过,吃的多和是否要吃肉并没有太多的联系,提这种要求,完全是过往环境带来的习惯——在受伤后掩饰自己的弱势,同时试探外界对她是否还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态度。
这不只是性别的缘故,而是职业和所在组织氛围对个体习惯带来的影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