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半分钟,电话快自己断线之前,那边才接了起来。
接起来后,燕一谢一声不吭。
姜宁只好主动开口:“我是姜宁,刚才打电话的也是我。”
燕一谢不咸不淡地道:“我知道。”
姜宁噎了一下:“那你还直接挂断?”
燕一谢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色,语气冷淡:“不好意思,我已经睡了,没空听你的企图。”
姜宁不去管他的讥嘲,自顾自地为清晨的事情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怕蜘蛛。这样吧,我明天给你带个更大更好的宝贝过去,给你赔礼。”
燕一谢现在听到姜宁说“大宝贝”就眉梢一跳。
“无需道歉,我没那么小气。”燕一谢冷淡地道。
姜宁笑了笑,又说:“今天你的管家来找我了,他私底下帮了我的忙。”
燕一谢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愉悦:“都说了让他不要管你,他真是自作主张。”
口是心非的小登西。有点可爱。
姜宁的笑意更深了,嘴角都翘了起来:“不管怎样,我得谢谢他,因为他是你的人,所以我也谢谢你。”
燕一谢凉飕飕地道:“你的谢意我替他收下,就当做回报你今天那份馊了的饭。”
姜宁:“………………”
可爱个屁!要不要这么睚眦必报?
挂掉电话后,管家见着燕一谢还坐在庭院里,握着手机久久未动,夜色中看不清神情。
少爷的手机电话簿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他的父母想要联系他,都得通过自己。
但是现在——管家看见少爷迟疑了很久,似乎在剧烈挣扎,最后还是将方才的来电显示保存了下来。
“咳。”管家从玄关处走过去:“少爷,外面凉,该进来了。”
燕一谢迅速假装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燕一谢转过轮椅往屋子里走,经过管家身边时,冷着脸道:“是你将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害得她大半夜的打电话来骚扰我。”
管家朝他鞠了一躬:“您可以不存。”
燕一谢冷冷道:“已经拉黑了,她再打电话来聒噪就打断她的腿。”
管家:“……”
管家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问:“好的,明早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得去安排了。”
燕一谢沉吟片刻,进了屋。
“芦笋炒肉。”
全家人都惊了。
姜宁说要给姜帆转学,但家里谁都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这十四岁的小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她能正儿八经上学上补习课就已经很好了!
而姜帆虽然嘴上答应了姐姐要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可一想到转学的关键根本不是自己的成绩,而是那几道复杂的手续,自己千辛万苦把成绩提上去有什么用?他就萎了,就有借口继续和班上的几个差生去网吧打游戏了。
姜宁一看和姜帆勾肩搭背的那几个人,竟然还是上辈子那几个拖着姜帆读职高的小混混,她脑壳就疼,上辈子姜帆入狱的悲惨结局像是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神经。
转学这件事必须赶紧提上日程。
翌日放学后,姜宁戴着顶遮阳的小帽子,坐上了轮渡,拿着王老师给她的地址去找欧阳博。
能不能见到欧阳博她心里没有底,见到欧阳博后,能不能让他帮自己在转学手续上签个字,她心里更没有底。
但不管如何都要死马当成活马医,她总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坐以待毙。
天气有点闷热,从轮渡上下来她就有点晕船。
欧阳博所在的老小区偏僻安静,姜宁转了一趟公交下来后,又走了快半小时的路。
要是上辈子的姜宁,这会儿准已经受不了打道回去了。
但重活一世姜宁没那么娇气。
她从零钱包里掏出来一点零钱,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用冰水往自己燥热的脸上贴了帖,这才好受了点儿。
姜宁记得欧阳博和自己说过,去国外之前的几年他因为要照顾病重的儿子,经济捉襟见肘,应该还买不起车,那么骑的就还是自行车。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自行车骑过来。
姜宁不禁怀疑自己在这里等下去到底能不能等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