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这是何出此言?”
周安方才被两个人挤兑的火气此刻也已经消散了不少,自然也不可能始终站在后头看戏,当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赵掌柜就算不认识欧姑娘,想来也应该认识陈泰的吧?更何况,赵有良之所以被下狱正是因为绑走了陈泰,如今既然人都来了,不如都坐下来好好说说此事?”
赵东震只是看了一眼陈泰,目光又再次落到欧晓珂身上,他的确想不明白,此女到底是何身份,不仅让周安如此以礼待之,竟然连陈泰都愿意屈居其之下?
面对这赵东震带有审视以为的眼神,欧晓珂并没有避让,平静的与他对视着,好一会,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中,倒是那赵东震先挪开了眼神,开口说道:“久仰欧姑娘大名了。”
这一轮,几人心中有数,竟是赵东震先败下阵来了。
欧晓珂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小女子久居青岩小镇,何来赵掌柜久仰之说,倒是江城赵家的名声,着实是如雷贯耳。”
两人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便各自坐了下来。
只是这一回,那孙元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没有入座,不知道心里在合计着什么。
坐在主位的周安心里就像明镜一般,既然现在欧晓珂与陈泰来了,他知道与赵东震周旋主要还是要靠他们,毕竟赵东震还带着身上有巡抚书信的孙元,保不齐赵东震二人现在心里正盼着自己出言。
于是周安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厅中,不言不语。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想到自己此行的事情,赵东震不得不打破这份安静,轻咳了两声,朝着周安一拱手道:“周大人,今日老夫前来,此前已经把话都和你说过了,还望周大人看在老夫几分薄面上行个方便,高抬贵手。”
说着,他看周安的眼神向自己这边投来,便轻轻的把头转向了孙元站着的方向。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提醒周安,你可别忘了,这里还有巡抚的书信,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周安总不能真的把封远天的话当做耳边风吧?
其实,这孙元之所以能带着封远天的书信跟着赵东震一起前来青岩镇,还是赵寅亲自跑了一趟封家大院,可见赵家当下在江城的势头确实是如日中天。
“赵掌柜远道而来,周某自当理解,”周安说着,便把头慢慢的转向欧晓珂两人,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但是今日欧姑娘与陈公子前来,是因为他们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与见证人,如今赵掌柜要本官放了赵有良,不知道你们二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当然,这并不是周安故意将话头引向欧晓珂二人,主要是他们如果不想放走赵有良,那就只能暂且与赵东震周旋。
“周大人,”听周安这么说,赵东震显然有些不满,皱起眉头说道:“周大人乃是青岩镇的父母官,难不成这等小事还要去问其他人的意思吗?”
欧晓珂慢慢的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将目光投向赵东震,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赵掌柜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我们自知人轻言微,如若不是当日亲眼所见,今日自然也不会来找这份麻烦,平白惹了赵掌柜不痛快。”
坐在欧晓珂一旁的陈泰之所以从一进这厅堂就没有说话,主要是因为陈家的人还没有来,对方又是赵家长辈,陈泰毕竟不好说话,现在他还不能在不知道家族态度的时候和赵家彻底撕破脸。
“只是赵掌柜也说了,周大人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我们今日来自然也跟赵掌柜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能在这县衙里得到一个公正的决断。”欧晓珂微微一笑地开口问道:“只是不知赵掌柜要周大人行什么方便?”
几句话臊的赵东震一脸通红,心中明显充满了愤怒,深吸了几口气,待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缓下来,才开口说:“我知此事是有良那孩子无理在先,但是好在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不至于补救不及。”
“照赵大伯这么说,得等到赵有良真的把我给弄死了,才算真的是件事了对么?”
本来一直坐在旁边演戏的陈泰一句话没憋住,张口说:“难不成赵大伯心里觉得,只要是赵家子孙就可以随意妄为,我陈家人平白的就得遭这份罪,甚至还要搭上性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还是如今的赵家已经根本就不在意我们陈家的存在了?”
话说赵家几十年来一直就和陈家关系不好,虽说面子上的功夫都还做着,但是两家人心里都明白,双方的关系早就水火不容。
“陈泰,你既然称呼老夫为伯父,作为一个晚辈,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听陈泰一点情面没有留,赵东震也是怒容尽显,猛地一拍茶几,沉声道:“莫说今日我亲自前来,换做是赵家的任何一人,你们也要完好无损的把良儿给放出来,话我就撂在这了,周大人!你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决定吧!”
周安微微扬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赵东震又冷笑着开口道:“想必周大人还不知道吧?我们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听说封大人也已经给周志恒大人去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