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福既没有喝酒,也没有中毒,更不是死于心脏病。”
孟朝将材料移开,张眼望着他。
“死于脑出血。”
“脑出血?”
“颅底骨折,初步判断,是大力撞击石头所致,而且——”老马清清嗓子,“而且不止一次,后脑多处损伤,至少撞击三次以上。”
“手法跟刘呈安有点像啊,都是头部撞击,”童浩分析,“会不会是倪向东晚上想来杀吴细妹灭口,结果撞到了李清福。为不暴露行踪,直接下了死手?头儿,咱要不要并案处理?”
“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断,还得继续搜集实打实的证据才行。”孟朝扭向楚笑,“你那边呢?”
楚笑一连几日也没有回家,吃喝拉撒都在局里,人憔悴了一圈,此刻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
“孟队,按你说的,这两天我跟南洋省定安县的派出所联系过,也详细调查过三个人的底细。
“跟吴细妹交代的基本一致,倪向东和曹小军是当地有名的混混,从少年时代起,就靠坑蒙拐骗为生,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特别是倪向东,口碑极差,心狠,手黑。成年以后,曹小军逐渐收敛,但倪向东却愈发过分,交往牵扯的人也是越来越危险,当地人对他又恨又怕,敢怒不敢言。”
“这么招人烦吗?”
“何止是招人烦,很多人直言,说他干得那些伤天害理事,挨十次枪子都不够。”
“但是——”孟朝低头翻找,“我在资料里,没看到倪向东的案底——”
“对,这个也是我要说的重点,”楚笑提高了音量,“倪向东不容小觑,绝对是个狠角色。
“非常之狡猾,善于揣度人性,也极其擅长钻法律空子。
“虽然他跟曹小军一起混社会,可每次犯事被抓的都是曹,他反倒是干干净净,一点案底也没留。
“当地警方说,很多事情怀疑是他做的,苦于没有证据,愣是拿他没办法,让他屡次逃脱。”
孟朝又想起在浮峰的那次交战,想起夜色中大开着的窗。
倪向东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
“这次,不会再让他逃了,”他下意识折断手里的烟,“绝对要抓住他。”
会议室大门猛地推开,队员小张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接到群众报警,说是在城郊发现了倪向东。”
恩惠
报警人说,看见倪向东进了院,再没有出来。
杂院在城郊,红砖砌的围墙后面,连着一片田。
时值隆冬,土地荒芜,几个低矮的大棚软塌塌地趴着,破损篷布用胶带缠绕,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马平川,想要藏人不容易。
可孟朝宁愿谨小慎微,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不是普通人。
行动小组的成员们围成一个圆,将院落裹在中间,包围式逼近,渐渐收拢。
孟朝带着四个人,疾步进了大院。
左侧是仓库,墙上挂着耙子,地上堆着苞米,右侧一株枯树,几只散养鸡围着打转,咕咕低鸣,忽闪着翅膀逃窜。
院子中央靠后,落着长方形的水泥平房,门上倒贴着个缺了角的菱形福字。
屋内悄然无声。
孟朝和童浩快步上前,分立房门两侧,眼神交流,心领神会。
深呼吸,抬手正待叩击,门,却径自开了。
可走出来的人,并不是倪向东,而是个陌生老汉。
藏蓝色中山装洗得泛白,敞着怀,露出里面油亮的黑棉袄。皴裂大手扶住门框,强撑住身子,趿拉着解放鞋的脚,艰难迈过门槛。
“是我报的警。”
老人头发灰白,黝黑瘦削,似一截枯木,面颊上皱纹堆叠,看不出具体年纪,唯有两颗浅褐色眼珠,间或一转,泛着丝热乎的活人气。
“你们不用找了,” 童浩抬脚要往屋里冲,老人一把薅住他胳膊,“他不在这儿,不在屋里。”
“人往哪儿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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