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沉重的手臂,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了一下。
他拿起厚厚一沓纸,扫了几眼,愕然道:“申述材料……就这?”
厚厚的一沓申诉材料,有的很新,有的很旧。
它们很厚,记载了一名教师半生的血泪和冤屈。
它们很薄,薄的数十年都无人问津。
……
佛陀睁眼
“子冲,子冲,你爸被打死了……”
凄厉的叫声把林子冲惊醒,他霍然起身,看见了熟悉的房间,农村人自家刷的白墙,简易的衣柜和大床,窗边有一张廉价书桌。
桌上是一台二手市场淘来的游戏电脑,一把脏兮兮的机械键盘,再就是烟灰缸和矿泉水瓶,瓶子里塞满了烟头。
我,怎么回到以前了……林子冲眼里闪过茫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宿醉后的状态。
宿醉……对了,他昨天和村里的几个发小喝酒来着,近来因为田地征用的事情,整个村都闹得鸡飞狗跳。
征地这事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外出务工的人来说,早就荒废的田地能换一笔钱,总比荒着好。
可对部分一辈子靠田地生活的中老年人,便是诛心。
老叔老伯们在田里扒了一辈子的食,早已习惯这种生活,加之没有外出务工的能力,年龄也不允许他们常年从事体力活。
征田就等于要他们的命。
于是双方产生激烈冲突,现在开发商那边雇了一群手持棍棒的闲散人士守着挖掘机,两边断断续续发生过好几次暴力冲突。
村里的青壮很多都因为械斗被带走了,村里的反抗力量迅速衰弱。
回忆到这里,林子冲脑子已经彻底清醒。
“子冲,你爸出事了……”
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一个满头是血,半身泥泞的老农奔了进来,双眼通红,表情悲恸而狰狞。
“大伯,你说什么?”林子冲一激灵,从床上弹起。
老农死死的拽住林子冲的手腕,老泪纵横:“你爸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林子冲疯一般的冲了出去,冲出村子,来到自家的田地,远远的,他看见一群人聚在那里,村民和手持棍棒的闲散人士分成两拨,泾渭分明。
林子冲扒开人群,看见了浑身泥泞的老父亲,这个倔强的老头倒在血泊里,花白的头发被泥巴和鲜血弄脏了。
他的后脑血肉模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棒。
林子冲的脸色逐渐惨白,心脏一阵阵的抽痛,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很熟悉,以前好像经历过。
混混头子见林子冲赶来,立刻叫嚣道:“我们可没打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没错没错,是他自己撞到了我们的棍子上。”
“甭废话,再敢闹事,这就是下场,老大,我们直接喊治安员,让治安署来处理,现在是文明社会嘛。”
林子冲瘫软在父亲的尸体边,这个死认理的倔强老头,再也挺不起他的腰杆了。
他死在了劳作一辈子的田地里,泥土染上了他的鲜血。
“子冲啊,你爸死的惨啊,他是被活活打死的。”这时,大伯走了过来,唉声道:“你要为他报仇,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软弱了啊……”
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软弱……林子冲痛苦的抱住头,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想起他这辈子最屈辱的事了。
那一次,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田埂上,看着混混们叫嚣,他软弱的选择了隐忍,选择了屈服,他去告御状,他以为他能要回公道。
结果害死了母亲。
他为此后悔了很多年。
举头三尺无神明,公道在刀中。
林子冲的眼眶一点点鲜红,表情一点点狰狞,他怒吼着冲向了混混们,他要给父亲报仇,他要跟这些凶手死打。
混混们围住了他,一个闷棍把他敲翻在地,棍棒暴雨般落下,林子冲再也没有起来。
……
封闭的指挥室。
周秘书打开语音频道,手里握着一支笔,站在黑板前,淡淡道:
“各队汇报战况,各队汇报战况……”
“一队汇报,人间流浪客已被击毙,我们发现他和南明分部的追毒者暗中勾结,追毒者眼见事情败露,拘捕反抗,已被击杀,我们损失了两名队友。汇报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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