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场面怕是还只能他哥来解决的傅恒有点焦急地连忙叫了他一声。
“嗯。”
面无表情的傅玉闻声应了句,却也用自己一双晦涩泛灰的眼睛像刚刚那样一直这么注视了眼上首的马齐和跪在地上的段鸮。
当下,两个今日之事的主人公当着这么人也没作声,就和根本不认识似的。
但紧接着,自己自作主张冒着大不韪出现在这儿的傅玉只一声不吭地一步步上前。
又在众人的面前,就这么将自己肩上的那件衣服解开,并一下带着风地将其披在了只穿了件官服的段鸮肩上,才跟着他一起跪下又低声来了句道。
“挪边上去点,别在这儿。”
“这儿脏,有梅花和碎片。”
这一暗流涌动的举止,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二人的破事是真的了。
因傅玉接下来跪的地方刚好就是马齐弄碎花盆时脏的地方,反而让段鸮继续在干净的地方隔着点距离正好挨着自己。
两个各自为业,有一番成就的男子。
还都是本该前途无量的当世之才,现在一块弄出来这等事来,不亚于一块糊涂断了自己原本的大好前程。
可富察大少爷这明摆着就是舍不得段鸮一个人在这儿挨马齐的骂,才又一次冒出来给人挡枪口了,但这挡枪口也不耽误他气人,因为下一句他就又和马齐杠上了。
马齐:“你,你又想做什么,你这个混账!”
傅玉:“哦,没什么,就是我刚刚突然也想给您拜个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二大爷。”
马齐:“滚!滚滚!”
傅玉:“您息怒,要是方便也给回个礼,否则我跟段军机这一跪可白跪了。”
马齐:“我让你跪了么!你替这人跪着干什么!”
傅玉:“那你好歹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行不行?”
这一双人,一跪下。
顶着这么两个坑人东西的步步紧逼的马齐可是真快语无伦次了,此事若是到这儿,马齐也就不听下去了,但傅玉愣是让他偏要给个段鸮当面说话的机会。
马齐听了差点没也气晕了。
心想我刚刚都没给他机会怎么开口说话,这个段玉衡都快把你二大爷我给气死了,你还让我给他机会,莫不是想我早日归天。
可紧接着,内心也想听听这二人还有什么花样要耍的马齐就等来了段鸮的一番和之前大相径庭的举动。
因伴着傅玉的出现,段鸮也没作声。
当下,傅玉看了段鸮一眼。
二人的视线一刹那交汇。
一身坦荡并肩跪在富察府堂前,眼眸中却映照着彼此的模样,也有着一模一样的坚定,随后,从一开始一直有所保留,也确实没讲清楚自己来意的段鸮才扭头出声来了句。
“我,确实还有话想对富察家的先祖,马齐大人,还有傅玉亲口说。”
段鸮这一句,堪称掷地有声。
他本是嗓音和容貌都生的很有气魄,恰似人间江河般一身风骨的人,一开口若是不故意气人,还是能赢得满堂为之一下寂静的。
“段玉衡本是个常人。”
“不比富察家多年留下的祖宗家严,满门富贵,幼年时家道中落,自此堕入寒门,父母均已亡故,是个在世上活的再命轻不过的人。”
“五年前,我尚且是个有很多机遇和时间在手,大可以去搏一搏的少年人,另有一番事业功名在身,如今却也是历了一遭跌宕劫难回来,需得一切从头来过。”
“多年前,我大可以在马齐大人的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冒着所有人的不允许来上一句。”
“我段玉衡哪一点都配得上他富察傅玉,就算我和他是男子,也比世上的任何人都配得上他。”
“可如今,当我想说出这话时,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和,我到底有没有可能真的担得起我们二人肩头未来的风雨,护得了他,也护我自己,或者说,守住我们心□□同都想要保护的东西。”
“所以,我思索之下,今日才唐突地寻上门来,一为坦诚将自己的心意相告,二也是把我所拥有的都全部给富察傅玉。”
——我所拥有的全部。
这一番话可听上去有点令人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什么叫一个人所拥有的全部呢。
富察家上下都有点不知该在这样的场面下说些什么来打断段鸮的话,可紧接着,似乎要将整颗心脏就这么□□裸地挖出来给了傅玉的段鸮才又一次开口道,
“世宗在时,于我当初考取功名的那一年,在北京城内的景山万春亭上赏赐了一块地,这地本不是很大,却是福根地,本意为延续子孙福气,不辜负家传才学,所以这些年下官一直留着,未曾动过。”
“这是段玉衡在京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点微薄家财,也是我可以证明自己自尊和价值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当日离京之时已是半分未留给自己,均已还给当日五猪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