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温迪落枕个明明白白。
进度条突破天际, 要是真有落枕进度条这玩意,她觉得自己的数值应该是250%才对。一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 温迪就不由得怒从心中起,立马扭头瞪向了不远处那个竭力避免与她对视的男人。
“还敢不看我?不看我我就忘了你昨天怎么打的我脖子?”温迪变泼妇。
她上回全身粉碎性骨折痛了整整三天, 痊愈至今才多久?又换落枕登门拜访了?
落枕也痛啊,牵扯着筋脉延伸到四肢百骸,轻轻一点头,一摇头, 能扯得浑身发麻。
刚起床的时候她起身快了, 差点被反噬的痛激晕神经。
要命啊?
“你给我过来!”温迪指着旁边的地底下。
黑毛过来了。
温迪把人叫过来又不理他, 闷不吭声地穿衣服,穿围巾,死死打个结。
“我,我帮你。”
“不用!”温迪如同坚墙,竖起她尊贵的右手说, “你给我站在那别动!”
“哦……”黑毛乖乖地交握着手,低着头, 罚站。
温迪穿好衣服的鞋, 打算做早饭,谁知道她连低头看看食材在哪都艰难。
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啊?温迪气。
她又扭头指挥黑毛:“过来做饭!”
“嗯嗯嗯嗯!来了!”黑毛见总算是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非常激动地跑来帮忙。
等他做好了饭, 温迪又指挥他烧水。
要洗澡, 要泡澡。
这里没有按摩椅, 也没正骨大夫,温迪能想起来的几个治疗落枕的办法里,其中一项就是热敷。温迪觉得热敷还不够,得整个人进热水里泡着才痛快。边煮边泡,那效果一定更好。她现在这个落枕的毛病吧,黑毛算是送出致命一击,但引发它的根源还是在于着凉,脖子受冻,进了邪风,这才是使得黑毛那一击送她歪脖子的原因。
怪黑毛手贱是一回事,也不能否认脖子受冻在其中的作用,要根治,最好还是从本人出发。泡进温泉里,吸收热量,让封闭的毛孔打开,驱寒,拔除身体里的寒气,这都是办法。温迪管这个叫“治浴法”。当然拔火罐也行,但一,温迪本人只有拔火罐的体验,没有拔火罐的经验;其二,她没有酒精;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拔火罐得拔身后,她看不见,够不着,这任务能交给谁啊?黑毛。她敢吗?不敢。
等黑毛烧好洗澡水,温迪就进去先洗了一回,旁边有个木盆,装着满满的开水。盆子里面放着一个木勺,只要浴缸里的水稍微冷了一点,温迪就舀起开水,往浴缸里加,给她保持温度。放在外头的开水冷得比较慢,能撑得久一点。她一边泡澡,一边大声问外面:“泳池里的水热了吗?”
“还没有!”这是黑毛第五次回答她了。
“行。”温迪点点头,重新把下半张脸埋进温热的水里,保持除了呼吸用的口和鼻在外头,身体的其他部分全都泡在热水里。她是将防寒进行到底了,来洗澡泡澡,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毛茸茸地罩着天灵盖,捂着耳朵,一点寒风都进不来。安全。
做好万全准备后,温迪就一直在浴缸里缩着,直到第十一次询问,终于得到她要的答案。
“可以了可以了,水热了,过来吧!”
“嘚!”温迪抄起挂旁边的衣服穿上,是专门用来泡泳池的短衣短裤。外头再披一件斗篷,用围巾包着脖子,她一路小跑从浴室跑进了泳池里,一头钻进泳池。吓!水里烫死人——当然不是真能扒掉一层皮的烫啊,但也比她预想的热一点,她又是一路吹着冷风跑过来的,刚下水差点又原路跳出去。
结果往外一冒出头,嗖嗖的冷风跟针一样扎她的皮肉,叫温迪顿时怂了回去。
烫就烫,皮没红,咬着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温迪说服自己,重新泡回水里,在热水里泡了几分钟才慢慢适应。
以前她都是进稍冷的水适应到热,头回进热水里适应到暖,新鲜体验。
黑毛忐忑地候在旁边,小声说:“我觉得温度挺高了才叫你……”
温迪凉凉地瞥她一眼:“是挺高的。”
“……你现在还适应吗?”
“我要还不适应能回答你的话吗?”
“也是。”黑毛尴尬地结束话题,然后两个人都没话了,同时安静下来,泳池里气氛有点怪。
温迪不高兴,因为她落枕了,痛,又烫,挣扎的时候搞得脖子更痛。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这种别扭的气氛,她同样不喜欢。
以后都是要扎堆过日子的,还有半年呢,天天跟不能分居的房客吵架这不是给自己不痛快?
温迪讨厌不痛快,就主动搭话:“你泡热了没?”
“热了热了。”黑毛在水里漫步,游走到她身边站着,伸出手让她摸。
看他主动伸出手,温迪就抓着它感受了一下,贴不贴心不知道,反正确实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