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想了一整天, 终于想明白了。
她意识到, 汽笛声的所谓来处, 极有可能就是聚居地。
是聚居地的人由金沙河回家后发现自家被盗以及丢了一头骆驼的事实,显然,它们有特殊的方法能够召回骆驼, 利用汽笛声就是这种手段。骆驼一听到那个怪声音就不可自制地转身往回走,朝着鸣笛的声源处进发,她跳下骆驼背上的时候, 就看到它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发直, 像是人梦游的样子。
幸好, 她有葫芦酒,给骆驼喂下去后它立刻就老实了。
可是……
明天怎么办?以后怎么办?难道,她每天都要定时给骆驼喂葫芦酒吗?它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中毒一样,连行走的速度都比平时快好几倍。如果她硬要强行将它留下,倒是可以一葫芦一葫芦地灌, 但问题是, 那个鸣笛声明显比昨天听到的更近了一点,可见聚居地的人并不是傻乎乎站在原地放歌, 而是边进发寻找边鸣笛吸引骆驼的注意力。
如果她一直滞留在这里, 迟早会被聚居地的搜查者发现,那她还不如弃骆驼逃走呢。
可是……她真要把骆驼扔了吗?这么多水, 这么多食物, 全部都扔掉!
老实说, 温迪本人并舍不得。
但要是不想扔,她就得冒险,难道要赌聚居地的人搜不到自己?这不是拿命去赌吗?如果被发现了,她想跑都来不及,聚居地的人肯定有车马,她靠双腿哪能跑得过沙漠里的动物?“唉,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温迪挠乱了一头短发,烦躁得恨不得拿头去撞昏迷的骆驼。
她羡慕地看了它一眼,“你倒是好,躺下去睡觉,一了百了,什么麻烦都是我的!”
谁叫它是骆驼,她是人呢?
“办法……办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就不信我想不到!”温迪盘腿坐下,她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但总是逃不出一个死循环:留下是拿命去赌;离开却做不到,因为,一旦骆驼喝下葫芦酒,就会昏迷24小时,这一整天的时间就等于完全浪费;不喂葫芦酒?更不可以,那比前两种后果还糟,留下好歹是原地踏步,让骆驼清醒就等于自投罗网。
它跟鸣笛声的来处才是一家人,温迪有自知之明。
那、那、那怎么办呢?
温迪几乎要挠破头,她狠狠抓着头发,仔细地思考唯一的生路。
一定有,一定有的!
生路。
唯一的生路就是让骆驼起来走路,但又要让它准时避开上午十点后一小时,同时她和骆驼都需要休息,这些时间是必须安排的……温迪的嘴里嘀咕着各种条件,声音越来越低,眼睛里的亮光却越来越大。“时间,避开,休息……生路,让骆驼起来……避开上午十点……休息……我想到啦!”温迪兴奋地握紧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挥,“我想到啦!”
有办法!
她想到了。避开上午十点,需要休息时间,那么,只要从上午时间起和骆驼一起休息,到下午再重新开始赶路,这样一来,不就能抵消身后追兵,又能让骆驼避开鸣笛声吗?温迪恍然大悟,并露出笑容:没错,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这是一个游戏,游戏,就不会有纯然的死路,任何看似是死局的绝境都会有一线生机,只要她能发现!
那么,用什么能够准确地控制骆驼的休息时间呢?
温迪微微一笑,从背包深处,拿出了一枚未充满小水球似的东西。
它可比小水球结实得多。
这是她由荒岛上带来的宝物——沼泽章鱼的毒囊。
毒囊不用直接服用,调入水中也能起效果,能让骆驼在短期内麻痹,即便是听到了鸣笛声,也无法爬起来往回走。只要声音消失,它就会重新听温迪的话,继续朝北前进。而且,毒囊调配出来的水,能控制时间,也能使用多次,不会像葫芦酒那样,只能一个一个地使用,且每次喝完一个都会准时地昏迷24小时,根本无法控制。她能够利用毒囊独特性,只要多尝试几次,就能找出准确的配比,精确地掌握骆驼的“倒地时间”。
从十点起,鸣笛声会准时响起,她有手表,能够提前预知。
因此温迪想得很清楚了,在快到十点前,就给骆驼喝下用毒囊调配的水,让它被麻痹倒下。反正鸣笛声要持续一个小时,这时,也差不多到了中午。那么,温迪完全可以将麻痹时间稍微延长,她自己亲身体验过所以知道,被毒囊麻痹不会有太强的后遗症,甚至可以利用麻痹时间来休息,那么,她就在九点多时给骆驼喝水,让它趴倒,休息到下午两点或更晚,这就有五小时左右的时间。
五个小时,正好是睡觉所需的时间,她夜晚时再休息两到三小时,那么一天也就睡了有至少七小时,睡眠时间绝对足够。其他时间,就用来全力赶路,这样,也好将之前浪费的两天48小时给找补回来,彻底将身后的追兵甩开。只要聚居地的人一直找不到骆驼,那就迟早会放弃的,她又不是带走了聚居地中所有的食物,更没有带走重要物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