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后,熙黠果是未在黑曜殿中出现。不过第二日雪兰却过了来,并且在玄梦昔的住处赖下不肯走了。想来熙黠心中还是担心玄梦昔,于是将雪兰遣来陪伴她。
这殿中央原本花香满溢热气蒸腾的池子,如今没有一丝温度,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寒冰。雪兰在冰封的浴池边守了好几日,玄梦昔始终将自己封闭在池底的冰球之内,不愿出来面对现实的一切。
头先几日雪兰只当玄梦昔在和熙黠使性子玩闹,她也只是听从熙黠临走前的吩咐在池边心不在焉地守着,为了解闷还时不时地在冰面上嬉闹一番。可过了几日雪兰也渐渐察觉了事情不对。她从未见过玄梦昔这般样子,心中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昔昔,你是怎么了,别跟君上闹了!快出来吧!”
雪兰趴在冰面之上,朝着冰层底下的玄梦昔喊道,可无论她怎么喊,玄梦昔都如同一尊雕像那般纹丝不动。
想着这几日玄梦昔在冰下没有一丝动静,雪兰的心开始有点慌了,莫不是她在里头出了什么事?
雪兰匆匆奔出殿外,想着赶紧让人去通传魔君熙黠,可信使未碰见,却在殿门外撞上了墨魁。
墨魁见雪兰满脸慌乱行色匆匆,皱眉不解地问道:“雪兰,你这般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啊!”
方才没有寻着专门负责传信给熙黠的信使,此时撞上墨魁,雪兰觉得简直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把拽住墨魁的袖子,雪兰着急地说道:“墨魁,你来的正好!赶紧去把君上请回来吧!昔昔已将自己封在冰下好多日了!”
“胡闹!君上如今军务缠身,哪有闲暇!是她又在耍脾气了吧!”墨魁面上神情很是严肃,而且隐隐浮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不是呢,我瞧着昔昔有些不对,还是赶紧让君上回来瞧瞧吧!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呢!”雪兰手足无措地对墨魁说着。
墨魁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私底下本就不太满意这个刁蛮的嫡魔公主,唤她一声君后也是看在魔君熙黠的份上而为之。平日里她如何使着性子纠缠着君上,他纵使看不惯也不好多言。但如今这般紧要的时刻,这女人居然如此不识大体,只顾自己一晌贪欢,他实在是无法容忍。
“如今君上在前方浴血奋战,纵有天大的事君后万不该这般不体谅!”墨魁捏了捏拳头,话中透着他心中平日攒下的对玄梦昔的诸多不满。
“浴血奋战?”雪兰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君上不是在练兵而已么?何时发生了战事?”
“你们日日只知在黑曜殿中作乐耍闹,又哪晓得外面神魔边界早已是战火延绵?”墨魁眼中满是鄙夷的神色,望着雪兰继续说道:“如今君上正在与神族大军交战,我今日乃是奉命回来将邪魔地界的驻军尽数调往前线的。”
“和神族交战?”雪兰大惊,“那……那君上何时能回得来?”
“你以为是小孩打架么?天界风云已起,神魔大战一触即发,岂是儿戏?君上特地在战前连夜回来看望你家主子,结果貌似你家主子还不领情!”
墨魁愤愤地说着,“你可知天龙帝君都将他的几个帝子派到阵前了,准备用天门八锁阵来对付君上!如此凶险的时候,你家主子不体贴君上便罢,竟然还耍这些小性子给君上添乱!你说该是不该!”
雪兰被墨魁训得哑口无言。方才墨魁给她的信息量太大,她陡然一下难以完全消化,但是她听明白了如今墨魁是不可能帮她将熙黠请回来的。当时熙黠走的时候曾经嘱咐她照顾好玄梦昔,如今既是如此,她也无人可依靠,只能是靠她自己了。
回过神来,墨魁早已消失在她的眼前。雪兰赶忙跑到大殿之中,随手取了一柄黑色长剑,往玄梦昔所处的殿中跑去。
那柄剑很沉,雪兰的身子本是瘦小,加之她的修为也浅,故而双手拖着那柄长剑很是吃力。剑锋一路在晶石的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让人听着心中有些发涩。
到了那冰封的浴池边上,雪兰挥手将灵力注入剑身,想要用那长剑破开水池上的厚冰,然而这长剑却并不听她的使唤,直挺挺地躺在冰面之上一动不动。
雪兰没有办法,只好双手费力起将那长剑又拖了起来。长剑的剑锋随着雪兰的移动在冰面之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印记,然而冰层却依旧完好。雪兰于是双手将剑竖着提了提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它朝冰面之上使劲砸了落去。
此剑乃是玄铁所制,看似沉笨却异常锋利。雪兰这一砸,那剑锋忽然如同沉睡方醒的灵物那般,周身发出一圈流动的红光,将剑身的边缘点亮。渐渐的那红色的光芒向剑锋聚集,汇成一个鲜红的光点。鲜亮的剑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在接触到冰面的瞬间便顺利地插入了冰层之中,紧接着那红色的光亮贯穿长剑,剑身变得通体赤红,直直在冰层之中急速下坠。
看着那长剑就那般从手中滑落冰内,并急速地往玄梦昔的头顶之上坠下去,雪兰急得拍打着冰面狂呼道:“昔昔,小心啊!昔昔,醒醒!”然而任由雪兰如何呼喊,玄梦昔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眼见那长剑的剑锋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