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张一鸣,你当你爸是傻子还是瞎子,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挣上不到四百块钱,你多大,十六岁,吃喝拉撒都得靠着家里,你说这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难道是别人给你的?”
张河山有轻微的心律不齐,情绪一激动,心脏就会疯狂的跳动,连带着整个身子都会跟着发抖,此时的张河山,身子就像是一片被秋风卷起来的落叶,不仅肩膀不断的耸动,半个身子也摇晃起来。
“河山,你发这么大火干啥,有啥话先听孩子说,看给孩子吓的。”
秦芳看到张一鸣脸色发白,以为张一鸣是被张河山吓的,语气立刻带了几分嗔怪。
“妈,这孩子都是你们惯的,再这么惯下去,他就要杀人放火了。”
张河山也是个孝顺的人,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过像现在这么大声和秦芳说话的时候,可想而知现在是有多生气了。
“河山,你怎么这么和妈说话,妈说的对,你不能这么无凭无据的就对孩子发火,至少得给鸣鸣个说话的机会。”
张河山被两个女人一人一句的怼了回来,面色更加的不好看,但刚刚跟秦芳吼过之后他就后悔了,所以,范玲玲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再开口,但是胸脯起伏的厉害。
“鸣鸣,你是好孩子,从小到大,从来就不撒谎,你跟妈说实话,这钱到底是咋来的?”
看到丈夫没再开口,范玲玲这才看向儿子,语气十分的温柔,说完,还伸手在张一鸣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小鸣,你说实话,有奶奶在,你爸他不敢把你咋地。”
秦芳气鼓鼓的看着儿子,她大老远的从农村过来,可不是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受气的,哪怕给孙子气受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张一鸣看了看秦芳,又看了看范玲玲,最后才看向张河山。
“爸,这钱是我自己赚的,不信的话,明天一早你可以去步行街上的大发通讯店问一问,问问老板王发,这八千块钱是不是他给我的工钱。”
大发通讯店?
“就是给免费发削皮刀的那个卖屁屁机的店?”
秦芳最先反应过来,不过她不太知道bp机,张嘴就说成了是屁屁机,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早上她出门倒脏水的时候,隔壁的小媳妇儿跟她说的。
“就是那个店。”
张一鸣原本是想了其他的理由的,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张河山不是个很容易糊弄的人,如果随便扯个理由,恐怕这八千块钱张河山是绝对不会用的,那他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人家凭啥给你工钱?你一个小毛孩子,难道还能生产出来bp机?”
张河山当然不信,他是知道bp机的,工厂的几个领导,还有两个家里条件好的工友,都买了这个东西,几千块钱一个,每次有人找,那东西就会一边发光一边嘀嘀的响,十分的拉风。
但那么贵那么高科技的东西,别说是生产,就是能用明白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解释,张河山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爸,我是不会生产,但我会组装,我从小就看着你鼓捣电路,家里的电视、收音机、电风扇坏了都是你自己动手修的,我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后来我跟马俊去了一趟西关的维修点,看人家修过bp机,回来自己就在脑袋里一直想这个,正好碰上大发通讯店的大发哥招组装bp机的人,我就去了,我真的是靠自己的技术赚的这些钱,爸,你从小就教育我要正直,我怎么可能去做违法的事呢?”
张一鸣的这段话说的真真假假,马俊是他的发小,家里条件还不错,马俊的爸爸马家民就是在西关街开五金店的,他以前经常去那儿找马俊玩,这一点张河山是不会怀疑的。
至于他是在哪看到的bp机维修,张河山查不到,西关街的那些维修点绝大部分都是四轮推车,今天来明天走,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比比皆是。
果然,张一鸣的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你会维修bp机,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吧?”
“当然不能,我替大发哥组装一个bp机,大发哥给我两百块钱,不过大发哥知道咱家急需用钱,就先预支了我一半的工资,等我以后再慢慢还他。”
张一鸣睁眼说瞎话,但是神色却淡定的很,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知道,合伙的这件事不能说,因为这个谎太难圆了,他会组装bp机的这件事尚且还能解释的通,如果说他认识能够提供bp机组装件渠道的人,那就太离谱了。
“不行,不该得的钱咱们一分不能拿,多出来的钱明天就给人家送回去,还有,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用不着你出去赚钱,明天把钱给人家还了,就不许再去了。”
张河山沉着脸。
他虽然觉得这事总有点怪怪的,但也知道张一鸣的脾气秉性,可能有些调皮,本质却很正直,而且张一鸣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也是事实,他之所以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