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楼儿里的光线很暗,张一鸣扶着马俊,整个人有一多半都在暗影里,然而曹鸿翔却好像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了嘲笑和讽刺。
“胡志明,以后眼睛擦亮点儿,别拿啥人都当兄弟,省得到时候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朴愣子松开胡志明的衣服领子,用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曹鸿翔。
“多谢愣子哥提醒,我胡志明刚才不自量力,得罪了愣子哥和这位小兄弟,对不住对不住了啊,侯哥那”
胡志明带着点讨好的语气看向愣子哥。
“看我干屁啊,挨揍的又不是我,这事儿你跟这小兄弟说,他要说不追究了,那就没事儿,否则,我也不好使。”
朴愣子说完,胡志明立刻又转向了张一鸣。
“小兄弟,我是瞎了狗眼了,不知道小兄弟的来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个跟着我混饭吃的兄弟,大家伙儿全指着我在东山这一带的面子讨生活呢,要是这条路断了,我们这些人就没活路了,小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胡志明几乎都要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马俊完全是懵的。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胡志明的眼睛,又顺着胡志明的视线看向张一鸣,想要确定胡志明是不是在和张一鸣说话。
“曹鸿翔,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之前小来小去的算计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马俊动手,这一下我希望能让你记住一辈子。”
张一鸣让马俊靠在墙上,自己则是一步步的走到曹鸿翔对面,看着曹鸿翔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忽然伸出手,手里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根七八厘米长的水泥钉,水泥钉像是楔子,噗嗤一声扎进了曹鸿翔的肩膀。
“啊!”
曹鸿翔原本以为刚才的那顿毒打是他这辈子尝到的最痛苦的感觉,可是他错了,这根水泥钉刺入他身体的感觉已经让他疼的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了。
“再有下次,我们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张一鸣的手向后一抽,水泥钉又生生的从曹鸿翔的肩膀上抽了出来,血星子飞溅,将曹鸿翔蓝白色的校服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刻,炮楼儿里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胡志明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子嗖嗖的冒冷风,看来传闻不是假的,都说侯秃子不久之前认了个小兄弟,一个比狼崽子还狠的角色,还有人说,侯秃子想要培养这小子当接班人,之前胡志明不信,现在却信了。
他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没有酿成大祸,否则真是要死无退路了啊!
马俊原本就是懵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更懵的彻底了,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是不是刚才那一耳光把自己打出幻觉了,现在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而最害怕的无异于方坤了,就在水泥钉刺入曹鸿翔肩膀的那一刻,他的裤裆控制不住的湿了。
“愣子哥,走吧!”
张一鸣把带血的水泥钉叮的一下扔在了曹鸿翔的脚下,然后转身又扶住了马俊。
“算你今天运气好,再有下回,你就自己给自己把棺材板预备了吧!”
朴愣子对着胡志明说道,然后也转过身子。
“张一鸣,爷爷,我给你叫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啊,我错了”
看到张一鸣的眼睛扫过来,方坤顾不得自己濡湿的裤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张一鸣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
张一鸣的视线只是在方坤的裤裆上扫了一眼,就直接出了炮楼儿,这种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以后到了社会也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废物,张一鸣不稀得搭理。
张一鸣和朴愣子等人出了炮楼,炮楼儿里一下子清净了。
“胡哥,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因为疼,曹鸿翔浑身都是冷汗,头发也被打湿了贴在头皮上,看到胡志明要走,曹鸿翔冷冷的开口。
“要不你还想咋地,今天老子差点被你们俩傻逼给害死。”
胡志明后怕的很,看向曹鸿翔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在他眼里,曹鸿翔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胡哥好歹这是东山一片的大哥,没想到就是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怂货。”
曹鸿翔此时的大脑,被仇恨、耻辱、痛苦和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所占据,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小比崽子,你再哔哔一个试试,老子怂,你他妈的知道那小子是啥来头不,我告诉你,在这通远县,就没人敢动他,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己去死,别他妈的拽着老子,走!”
胡志明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兄弟嗖的一下蹿出了炮楼,好像生怕朴愣子等人再去而复返。
曹鸿翔攥着拳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曹鸿翔,都怪你,连人家底细都没摸明白就敢动手,现在倒好,张一鸣没挨揍,倒把咱俩揍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啊?”
“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