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成把握?”
靳盛没说行还是不行,而是问刘吉福有几分把握。
“在科学面前,问这种问题是不负责任的。”
刘吉福的头发蓬乱的很,眼镜片下的眼睛却很坚毅,张一鸣知道刘吉福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可这句话怎么听也不是那么入耳。
这小子脑袋里真是除了科学啥都没有啊!
“说的对!”
张一鸣刚要说句话化解一下,没想到靳盛竟然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来。”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靳盛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不过既然两个主要的参与者都认可了这种方式,他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他跟两人交代了一下,不管有任何的需要都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一定会立即、百分百的支持和响应。
出了实验室之后,张一鸣不敢远走,随便在厂房里找了个空着的房间,就直接睡下了。
他之前一直忙着奔波,精神也绷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是躺下之后才发现,浑身都是酸的,头也昏昏沉沉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竟然有些发烫。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生病。
明天设备可能就要运到厂里,如果实验成功,他要立刻牵头进行原料采购进行批量生产,这些事一天都不能拖,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生病。
张一鸣又站起来,下楼去找靳盛的父母。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常见的头疼脑热的药肯定能有,他打算要两片退烧药或者感冒药先顶一下。
“是对你说话算数吧?”
张一鸣正准备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靳老爷子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
张一鸣就把准备敲门的手缩了回来,等到里面的电话声没有了,张一鸣才敲门。
“一鸣你啥时候来的?”
靳老爷子看着张一鸣,有些惊讶。
“刚过来啊,大爷,我想问问,你这有没有管感冒发烧的药,给我两片。”
听到张一鸣要药,靳老爷子的脸色担忧起来。
“谁?你生病了?”
“嗯,昨天没睡好,可能还浇点雨,没什么大事,吃两片药,睡一觉就好了。”
张一鸣毕竟才二十岁,正是人体能最好、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么处置没有任何毛病。
“你这孩子,有病得上医院。”
靳老爷子伸手放到张一鸣的脑门上,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都烧成这样了,赶紧上医院,打退烧针去,不能耽误。”
靳老爷子的语气很严肃,张一鸣的心里微微一暖。
他自己的爷爷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从小几乎没怎么感受过爷爷的温暖,只隐约记得小时候爷爷给他用木头做了一把小手枪,还有背着他到山上去抓蝴蝶和蜻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记忆。
此时靳老爷子的举动,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爷爷。
“大爷,没事,现在项目正是最关键的时候,靳哥不分昼夜的在实验室忙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而且我年轻,吃两片药就好了。”
张一鸣安慰了一下靳老爷子。
靳老爷子看着张一鸣,可能也是知道劝不了,转身走到一个柜子边,从里面翻来翻去,翻出来一个热水袋。
然后当着张一鸣的面儿打开水壶,给热水袋灌满了热水,又拿了一个保温杯,倒了满满一大杯热水,然后才去拿药。
“等下把热水袋放在脚底下,多喝热水,发发汗。”
张一鸣嗯了一声,就抱着东西回了宿舍。
没几分钟,靳老爷子又抱着两床被子过来,给张一鸣捂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还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张一鸣放到了额头上。
张一鸣的内心因此充满了感动。
人在异地他乡,对于这种关心的感受是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
因为身上盖着被子,脚下放着热水袋,额头也热热的,困意很快就朝着张一鸣袭来,不到五分钟,张一鸣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毛巾好像换了几次,但他的眼皮实在是太沉了,竟然没有醒过来。
等到张一鸣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霞光满天了。
不知不觉的竟然睡了一整天。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毛巾已经不在了,但是额头冰冰凉凉的,烧竟然真的退下去了。
身上那种酸疼无力的感觉也基本消失了。
这一切都要谢谢靳老爷子。
张一鸣起身,找了个水龙头先洗了一把脸,然后上了二楼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刘吉福和靳盛两个人头对着头,手里正在鼓捣什么东西,两个人的神色都十分的专注。
像是靳盛和刘吉福这种人骨子里都是孤独的,对于他们而言,彼此的遇见好像让两片漂浮的孤舟找到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