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堇年没答她的话,手里拿着莲蓬头,还不等她有反应的时间,拧了开关就往她头上冲。
是冷水!
宋凯茵赶紧伸手去护着头顶,却被他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然后被他捉了手,丢到旁边去,他大掌把着她的后颈,让她的头往上扬起,冷水兜头浇下,丝毫也不怜香惜玉。
宋凯茵想说话,可被接连的冷水呛得连嘴都张不开,她难受的扭着身子,终于从他的桎梏下脱离了,双手赶紧去抓浴缸边缘,她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往脑后拢起,抬起一双盈润的眼眸,哀哀的看着他,“你究竟在做什么!”
“酒醒了没有?”
贺堇年的裤腿已经湿了,可和她比起来,不知道有多体面。
这么折腾,就是醉得再深,这酒也醒了。
宋凯茵突然觉得委屈,下巴压到指节上去,攀着浴缸的手劲绷得青筋发白,她突然就无助起来,“不公平,凭什么人人都来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凭什么啊!”
贺堇年没做声,将她掉在地上的手包拿起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
一瓶卸妆水和卸妆棉?
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两样东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指尖捏着棉,半响没有动,眉头微蹙,眼目朝她看过来,“怎么用?”
宋凯茵正哭得起劲,即便是坐在温水里,可刚才贺堇年冲她冷水,她就没有想到要进温水里暖一暖,以至于浮出水面的上半身冷透了,头顶开着的窗户吹进冷风来,她禁不住瑟瑟发抖,小脸儿还在抽噎着,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再看向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咬唇,像是赌气那般,恁是不开口了。
贺堇年自己研究出来了,他将卸妆水倒在那一小片薄薄的棉布上,长腿蹲在浴缸边缘,深黑的眼眸,映着她哭得脏兮兮的脸,眸底搅动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用眼神点了点,施舍般扬起薄唇,“把脸凑过来。”
宋凯茵没动。
她不动,他就主动,手伸过去,将她涂脂抹粉的脸一点点的擦干净。
宋凯茵不明白他这突然的举动是因为什么,眼里雾气弥漫着,她咬着唇,眼泪掉落的频率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然而她每掉一颗泪,他顺手就给擦去了,再掉,他又擦。
她觉得不适应,偏头想要躲开。
“别动。”
男人沉声叫住她,手挪到她的嘴上,将口红一点点擦干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扫过她的鼻尖,宋凯茵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了,想说什么,话到口了,居然又觉得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就作罢了。
“学不来坚强就不用学,不适合浓妆就别化,我最初见你时那张纯净的脸儿,就很好。”
贺堇年抽开手去,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条干毛巾,泡进温水里浸湿了,再拧干来给她擦脸。
宋凯茵一双水漾般凄楚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她,他手上动作顿了顿,湛黑的眼眸深凝了她一眼,干脆把毛巾蒙到她脸上,给她把眼泪温回去,唇角蓄了一丝不易浅显的笑意。
宋凯茵愣了半响,才明白他是在戏弄她,气得甩开头,又再瞪回来,“我怎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这么快就放弃了?”
“什么?”她没明白过来。
“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现在对我又是这副态度,打算放弃我这条路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宋凯茵真是觉得委屈得不得了,以前有权有势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自己落魄了,要去求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才真的觉得讨厌至极。
她哼道:“你这是一条死路,不走也罢。”
“一半都没走通,怎么就知道是死路了?”
贺堇年揩掉她眼角残余的泪滴,看一眼指腹上的晶莹,抬眸,凝视着她负气的小脸儿,“想做贺太太,是要有底气有自信的,之前张牙舞爪的劲去哪了?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还怎么做贺太太?”
这话意味不明,听不出是揶揄还是真心。
宋凯茵恍惚觉得,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宠溺?
她愣怔的侧眸,视线重新回落到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眉心隐隐蹙着,“你是打算要娶我了?”
“别总是逼着问,而且你逼婚的技巧,实在拙劣。”
贺堇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多余的话没有再说,他身高腿长,几步便走了出去。
宋凯茵还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雕花的半毛玻璃都快被她看出虚影来了,才僵缓着将视线挪开,不知是哭过,还是盯得太用力了,眼眶有点酸疼。
她捧了一捧温水,浇在自己身上,暖热的水温从领口钻进去,顺着沟线,流到了肚子上,似乎……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至于贺堇年的话,他既然想要半遮半掩的,再去戳穿也没有意思,而且若不是他主动的话,是如何也听不到像刚才那样一星半点的话了。
……
进了电梯,南景深就把手从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