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沉静的听着,唇瓣张合间白雾溢出,眉心间越皱越紧,前院里挨着主卧最近的一盏路灯恰好坏了,胡伯等了两小时才把维修工人等来,这会儿几个人正搬着梯子在检修。
光线透不到这边来,深沉的暗色里,唯有南景深唇间的白烟最为醒目,竟然连脸上的喜怒都给遮掩住了。
“四爷,小镇那边,我逗留了几天,能查到的都查了,市一院里有傅医生在,查起当年被换掉的那位医生很容易,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四爷……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觉得。”薄司的声音还在继续。
南景深手扶在窗沿,上身躬着,背影竟有些驼。
他夹烟的手越发的不稳,指尖都在轻微的发着颤。
而后,他走到床头柜旁,拉开底下的柜子,拿出了一盒雪茄。
他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一旁,手上利落的剪掉茄帽,叼在两片薄薄的唇间,划裂了几根火柴,才将烟点燃,他深吸一口,呛人的烟味直往脑子里冲。
开口,沉暗的嗓音尤为沙哑,“直说。”
薄司静默了一瞬,他能听到四爷在电话那端一系列急躁的动静,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也遮掩不住,“我查到的所有讯息,都没有让我以为,或者觉得太太生过孩子,甚至一开始,我就是往是否怀孕这方面去调查,然而,我越是想这么查,查出来的东西就越偏离原有的设想,事情过了五年,如果是有心的要隐瞒,早就把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过对方恰好留了一些蛛丝马迹,不像是故意留的,或许的慌张之下,没有来得及处理,有可能……”
“有可能,太太并没有怀过孕,又或者,她自己也不知情,她能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一场耗时长的手术,却对怀孕的事情绝口未提,她不像是能动这么多心思的人。”
这一点,南景深比谁都清楚。
意意很乖,也很干净,在看见检查结果之后,他震怒过,随即冷静下来,开始着手调查。
一开始思绪混乱之后,南景深对意意的忠贞是坚信不疑的。
“也有可能,最坏的一种……太太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
强……奸?
“闭嘴!”
南景深忽然出声呵斥,声气很重,雪茄燃着的那一头戳进他掌心里,烫出了圆点形的疤,他竟恍若味觉,薄唇僵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黑瞳一瞬乱了规律,在不可控的剧烈颤抖着。
薄司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立马就起了懊恼,“对不起,四爷,是我瞎说的。”
南景深身子后靠进床头,仰着头,大掌罩在额头上,指尖用力的在两边的鬓角用力的按压,他鼻息里呼出一声冗长而沉重的气息,“不必再查了。”
“四爷,太太可能被陷害了,当真不查?”
“你对‘白’有任何线索?”
“暂时是没有的……”薄司稍稍停顿,立即坚定了语气,“总有一天我会查到的,时间早晚的问题。”
南景深睁眼,室内没有开灯,他在接到薄司的电话时直接走了进来,此时仰头看着头顶没有光亮的吊灯,钢灰色的瞳孔一动不动。
他重重的抹了一把脸,“查,事无巨细的,全都给我查清楚,一丝怀疑都不能剩。”
“是,四爷。”
薄司的答复,南景深没有细听,他灭了雪茄,拿了车钥匙疾步往外走。
意意和小白在等电梯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晚上吃什么,小白说叫外卖,意意立马就垮下脸来,虽然小家伙的外卖都是从五星级酒店来的,但是高档的东西吃多了,还是会觉得腻,而且在家里吃也觉得没那个氛围,她当即决定带小白出去吃火锅。
他两到的时候,火锅店里已经坐满了,小白拽拽的走到前台,开口就要包厢,服务员说已经没有包厢了,让他坐大厅,小白看了一眼乱哄哄的人群,扭头就走。
意意眼尖的把他给抓回来,恰好有一桌客人用晚餐,意意拽着他就过去了。
小白站在旁边没动,冷眼看着服务员打扫桌上的卫生,其实也就只是拿乌漆嘛黑的抹布擦了就完事了,地上还有很多纸巾。
他立马发了火,死活不肯在这里吃,被意意嬉皮笑脸的给劝住了,他虽然留下了,但嫌弃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过,一直到火锅煮好,他带着吃砒霜的心情小小的咬了一口。
这家店……酱料调得不错啊。
他尊贵的大少爷难得下凡吃了一顿平民的饭菜,吃得挺欢,可是嘴里一直很嫌弃。
两小时后,一大一小晃悠悠的回到小区,实在走不动了,双双瘫坐在长椅上,肚子圆滚滚的,各自的手上还捧着一杯奶茶喝。
“我告诉你啊,下不为例,我以后不会再陪你吃这种垃圾食品了。”
小白板起一张严肃脸,再三的警告意意。
“是是是,下次你不陪我吃,我自己去吃。”
小白立马皱起眉头,“萧意意,我现在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