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点发现,如果早点发现……
她又能怎么样呢?
推算爸爸去世的那个时间段,意意应该还只有两三岁,她自己都懵懵懂懂的,怎么去管一个大人,茫茫人海,她又怎么去找?
意意觉得自己好没用,没用到哪怕是忆当初,也是一件很无力的事情,她力量太小了,也太无能了,和废物有什么不同。
南景深不知道她此时又在想什么,但从脸色上来看,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他轻手碰了碰意意的脸,修长的手指顿在她下颚,轻微的往上抬起,一眼看进她漾着水雾的眼睛,“先去吃饭,那个地方距离这里比较远,吃饱了我再带你去。”
意意咬着下唇,唇下凹陷进的小窝在轻微的颤抖着,她眨动着眼睛,落下两滴泪来。
南景深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分别将她脸上的泪珠子抹去,无声的叹了口气,“你这份模样,让我怎么放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爸爸去了,妈妈还活着,你要是一直这么憔悴下去,别说到了爸爸的墓前,他看了你这模样会担心,等以后见到我丈母娘了,她要是觉得是我把你养得这么瘦,那我这个女婿不是不讨好么,你多少为我想想。”
意意知道这些都是他说来哄她的。
可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身居高位太久,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习惯了高高在上,唯独在意意面前,他肯软下态度来安慰她,哄她,光是这份心意,意意都觉得自己不能够太矫情了。
她主动擦干净眼泪,连同眼眶边缘的泪水也擦去了,用力的咬合了下后槽牙,声儿带着颤音,却已然振作了起来。
“好,我不哭,我漂漂亮亮的去见爸爸,也会把妈妈找到的。”
南景深笑了,深邃的眼窝内浮现出欣慰的神色,他吻了她一口,哑声道:“这样才乖,这才是我那个坚强的意意。”
意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嗓子眼里冲出一声哽咽,她脸儿抽了抽,低声道:“你等等我,我去洗把脸,刷个牙,然后下楼去吃饭。”
“好。”
南景深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将她抱到地上,“去吧,我到餐厅里等你。”
“嗯。”意意点点头,边抹脸边进了浴室里。
她没在里面耽误多久,不到十分钟就下楼了。
她刚醒,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南景深特地吩咐厨房炒了两个轻淡的小菜,一碗蛋羹,鸡汤已经在炉子上煨了大半天,肉吃进嘴里都能化开。
也许是饭菜很合胃口,也许是南景深刚才的那番话说动了她,又或许是父母的事在激励她,总之,她肯吃饭,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南景深没有强迫她吃多少,全由她自己决定,觉得饱了,自然就停下来了。
意意迫不及待的就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决定的比较仓促,我打算把薄司带着一块去,他现在正在公司里和顾衍交接工作,然后去采买物资,以及我们在飞机上的吃食,今天就不打算出发了,明天一早就走。”
意意心头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爸爸的墓地很远么?”
南景深看她一眼,心有不忍,“是挺远的,差不多是在中国和美国的边界点,他埋在当地的一个小镇,在山上,坐飞机过去,也得要三天两夜才能到。”
“这么远?”意意脱口而出,刚问出口,她脑子里精光一闪,很快,偏巧她抓住了那么一丝灵光。
如此远的距离,当初爸爸被萧振海算计,被赶走的时候身无分文,他哪里来的钱坐车坐飞机,也许……也许他是一个人,慢慢的流浪到那个地方的,他也不知道要走多远,也不知道要去那儿,只想着离她和妈妈远些,彻底的消失,让萧振海找不到,也打消萧振海的顾虑,所以他决定让自己在路上自生自灭。
她能够想到的,南景深也能想到,怕她又再伤心,他伸过一只手去,将她搁在桌沿,正在轻微发着抖的小手给握住。
“他是一个好父亲,你该觉得骄傲。”
意意压着嘴角,泪腺已经逼到眼眶里了,鼻子也酸涩的厉害,她看向南景深的目光隔了一层水雾,以至于他的脸都像是泡在水层后面的,有些虚。
她用力的咬牙,然后也用力的点点头,“嗯!”
南景深笑了。
他笑容清俊尔雅,给人一种很干净的安定感。
安慰起她来,从来不觉得烦,“整理一下情绪,再有两个小时,小白就回来了,让他看见你这样子,会担心的。”
意意离开餐椅,主动坐到南景深的怀里,脑袋搁在他肩窝,轻轻的蹭了蹭,“我就伤心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不敢在别的人那里放肆,也不好让小白凯茵他们担心,就只好在你这儿哭了。”
南景深掌着她的后脑勺,薄唇钩织开一抹温柔的弧度,“那你就舍得委屈我?”
意意把脸埋进他怀里,眼睛也压在他肩膀上了,掺杂了哭腔的小嗓音瓮声瓮气的回道:“那你就委屈委屈嘛。”
南景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