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竟然会求到意意这个不知底细,不知敌友的人身上。
这份自信,其实是自信过头了。
意意忍不住便端着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你?”
文依婉赫然抬头,眼神定定的看着意意,还没等意意细究她眼底的神情,她便已经低下头去,随即自嘲的笑一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像是把意意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抓住了。
这一点,不得不让意意动容。
“你不先说说是什么事,我要怎么帮?”
文依婉一愣,目光又再次看过来,这次意意看明白了,她眼底的惶惑不安,心底莫名的就软了,“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
文依婉定了定神,她已然孤注一掷,“我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把罪证放在了和平大厦三楼的一个保险柜里,而钥匙,我早就已经在那晚薄先生送我离开的时候,悄悄的放进了他的钱包里,也许是当时我就预感到这次出国会生波折,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我想请你通知薄先生,请他去把证据给取出来,交给警方。”
意意颇感意外,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件事我不能马上答应你,劳动薄司,四爷也会知道。”
“我知道的。”文依婉紧握了握手,“我知道会惊动南先生,可是我真的没有人可求的,我很想要摆脱掉我的丈夫,只有把他送进监狱里了,我才能够安心,况且那些证据,足以让警方判他死刑了,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证据到警方手里,他伏法了,我才能够安心的去我姑父那里,才不会一辈子都担惊受怕,求求你……”
意意手指下意识的蜷了蜷,已是有些犯难了。
她的确是可怜文依婉的,可是她丈夫竟然是毒贩,光凭这一点,意意就不能帮。
且不说是她自己不愿意,更不能给四爷制造污点,他是商界上的王者,是光明的帝王,那些黑暗角落里的东西,能不让他沾手就不沾。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意意定了定神,说道:“或许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我绝情,你还是找别人吧。”
话一出口,意意原本坚定的心智,在看见文依婉脸上骤然土崩瓦解的表情,竟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意意没再去看文依婉的眼睛,硬着头皮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在医院里好好养病,费用什么的都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她便要走。
可脚下似乎有千斤重,走出几步之后,默默地在心里宽了宽自己,这才勉强定下心神,脚步也迈得更干脆些。
“果然……你不会帮我。”
意意的手刚搭上门把,猝然听见身后细若蚊吟的一声叹息,不知怎的,她太阳穴竟然也随着刺了一刺,刺得她脑仁闪过一阵尖锐的疼痛。
总觉得,文依婉刚才的口吻,像是已经放弃的。
不是放弃继续请求意意,而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就那么恍惚的一瞬间,意意觉得心底透凉一片。
她没敢再停留,豁然将门拉开。
宋凯茵就等在门口,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还没说什么,宋凯茵先就被意意略显苍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这是?”
宋凯茵把游戏给丢开了,几步走上前来,眼神下意识的往意意身后那扇房门瞥了一眼,“她怎么你了,吓你了?”
意意拍着心口,心脏跳动得厉害,她舔了舔唇,看了一眼病房门,“先走吧。”
宋凯茵追上去,才走出一段距离,就不依不饶的又问:“你们在里面说什么了?”
意意蜷缩了手指,纤细的小手仍然置放在心口上,“凯茵,你说,见死不救,以后会不会后悔?”
“那得看值不值得后悔了,要是不想自己以后难受,那就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宋凯茵按照自己的脾气来回答,可也对意意这句话云里雾里的,稍顿了顿后,脑子里猛地蹿出个念头来。
“怎么着,那个女的要死了?”
意意吓了一跳,“你别瞎说。”
“是你说的见死不救的,我能联想到的就是这个,每年死的白血病患者可多了,又不只是你面前这一个。”
意意拢了拢细眉,脸色游移不定的,视线更是飘忽得没个定点,一时没留心脚下,差点踩空。
幸好宋凯茵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你看着点路,有台阶。”
意意晃了晃眼儿,匆忙低头看去,小心着往下走,好半响,闷闷的从嗓子眼里滚出一句,“我再想想吧。”
“什么?”
宋凯茵奇奇怪怪的看她一眼,意意伸手在她手臂上一搭,“没什么,我们走吧,送你回家吗?”
“也行,你送我吧。”
走到医院正门,救护车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叫得人心里直发慌。
意意和宋凯茵正好走到了大门口,远远的,便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