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天色。
日头偏西,已近黄昏。
军中甚至都没带夜间行路必要的火把,这个时候如果原路返回,天黑之前肯定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古时候夜盲症很厉害,夜间行军如果不做准备的话,不用人打,可能走着走着队伍自己就散了,毕竟他的羽林军也不是什么精锐。
况且刘协自己也确实是又累,又饿,还有一点点困。
于是刘协只好哈哈大笑了一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道:“终于到西平了啊,我就是要来西平,弟兄们,咱们进城。”
同时心里也在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只要我装得像,他们就不知道我丢人了。
反正南阳那地方四通八达的,从哪都能进,我就从汝南进怎么了?
你们不是会脑补么?赶紧脑补啊!
事实上几个人还真的简单的商量了一下,这天子到底是真的走错了路,还是另有深意。
种辑坚定的认为,天子从汝南走,肯定是故意的,要去随县打黄祖,那黄祖不就是从江夏逆流而上的么?相信我,咱们几个人里我跟着天子最久,也最了解天子,天子的谋略都是这样,天子最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了,在天子身边当近臣,你得会悟,悟得透,你就成长了。
关羽则认为,此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悟的,莫说特意走一条陌生的,穿过汝南的路线去打黄祖在军事战术上纯属脱裤子放屁,就说战略上,黄祖他哪来的两万水师北上,吹牛逼都吹到天上去了,谁看不出那就是个烟雾弹啊。
虽然咱也知道天子的谋略天下无双,但谋略和军略毕竟不是一样的东西,谁也不是生而知之的,天子再怎么天资聪颖,毕竟也没带过兵,没上过战场,这和政治斗争那些阴谋诡计完全不是一样的东西,大家跨着行业呢。
因此此事,还真挺不好说的。
而头一次接触天子,跟刘协认识时间最短的司马懿则认为,你们俩争个毛呢,天子谋略方面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打仗方面明显就是个草包啊!
……………………
而就在他们晚上差不多都睡觉了之后,一晚上时间,半个汝南都知道天子来了。
驻军离西平并不远的李通,自然也知道他们来了,得知消息的时候李通正在吃完饭,吓得连嚼在嘴里的肉都给吐出来了。
(三国志只说李通驻军汝南西,没说在哪,西平是距离颍川最近,且最靠西的县了,作者推测应该就是在这一片屯田驻军,如果有大佬知道我猜错了,还请您海涵一下,毕竟作者也不是历史专业的。)
“各位兄弟,天子来西平,肯定是来找我们的,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们说,我要不要连夜入城去觐见天子?可他没给我下诏啊!你们说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该怎么办?”
李通坐在主将位置的一个胡凳上,露出上半身满满的刺青花臂,一脸的愁容。
李通和刘备的出身比较像,都是游侠儿出身,用后世的理解就是黑帮老大,乱世之中总会有比较出色的这种人脱颖而出,但这种出身的人同样也很难得到士族的认可,基本只可出将不可入相,能单飞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李通又不是像刘备那样讲究仁义,而且真的有大本事的人,因此,尽管李通已经贵为建功侯,甚至还升职为裨将军,成了建安初期依然还很值钱的将军中的一员,但他的麾下依然没多少士人投效。
遇到了事儿,还是只能和他以前的这些个兄弟们一块商量。
一个小弟道:“不是说天子要亲征刘表,去解宛城之围么,他怎么跑咱这来了,消息可靠?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另一小弟当即嗤笑道:“你开什么玩笑,许都到新野一共才多远一点距离,大军出征怎么可能是迷路?你以为天子像你一样蠢么?他分明就是冲我们来的。”
“那你说,他冲我们来又不下诏,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等咱们亭候主动去拜见他呗,咱们亭候是建安年之后投奔太傅的,啊,现在叫大司马了,现在许都都已经变天了,像咱们这样的人,谁知道到底是忠于大司马的,还是忠于天子的?这就是天子在试探咱们,不下诏是给双方都留个台阶。”
于是这时候有人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咱们……到底算是天子的人,还是算太傅,阿不,是大司马的人?”
这个问题还真给厅上所有人都问的愣了,因为他们远在汝南,他们的任务是压制汝南袁氏的势力,剿灭汝南这片儿的黄巾贼,军事上,也有一定的自主性,朝堂上的争斗,向来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这就导致了他们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们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忠于谁的。
于是,众人齐刷刷地扭过头,看向李通。
李通无奈,叹息了一声。
“我这个亭候,终究是大汉的亭候,当初咱们来投奔明公,就是因为他能给咱们封赏,这么多年的拼杀,咱们也从游侠、草寇,变成了朝廷的命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