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天下安康,任何试图代行皇权的力量最终又都会变成皇权本身。”
“所以,父皇您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提高尚书台,中书台,议税阁和军委会的力量,十五年来几乎从不过问政事,是在,自行限制皇权么?”
刘协想了想,却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刘禅解释了,只好道:“那么你以为,这些有用么?”
刘禅想了想道:“如果皇帝是个庸人之姿,有用,这些衙门可以帮助皇权管理天下,如果皇帝是个聪明的仁君,也有用,在他们的帮助下处理天下大事可以轻松不少,让天下百姓可以富足安康,如果皇帝是个愚蠢的蠢材,也有用,多部门相互制约,短期之内不会出现只手遮天的权臣,但如果皇帝是个聪明的独夫,如先帝一般,没用。”
说着,刘禅闭上眼睛想了想道:“如果我是一个独夫民贼的话,登基后至多十年,您给出去的这些权柄我全都收得回来。”
“是啊,所以说到底还是皇权与相权之争的问题,没多大意义,知道么,我曾经设想过一个更极端的方式,便是虚君实相,君主立宪,不过我放弃了。”
“一方面是因为没人敢在我手下做个实相,就说荀彧吧,荀悦刚当了几天中书令他就吓得请辞了,很是让我失望了一次啊,从那以后,本该是朝中实权最大的尚书令,压根就没人敢当了,尚书之权一分为六,给搞成六部尚书制了,啊,说多了都是泪。”
“当然这个也不是重点,后来是我觉得这一套不靠谱,首相如果手握实权必然会想要僭越,以父传子是人类的天性,到头来还是换汤不换药,而如果是集体决策的话……老实说,集体决策其实远比个人独裁更容易滋生腐败。”
“就好像一个企业,如果有大股东,那么这个大股东一定会维护企业利益,说白了企业的就是他的,但如果没有大股东,没有主人了,那还不是想尽办法往家里拿东西么,一个道理。”
“说到底,中央集权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基石,但一切的压迫也好,黑暗面也好,全部都来自于权力本身的腐败,权力不受监督的话腐败几乎是必然的,但受到监督的权力又还算是权力么?亦或者说监督权力的权力难道就不会腐败么?当然,可以将这个监督的权力交给人民,可谁来代表人民呢?”
“所以说,一切的罪恶都是来自于腐败,我个人能保证我不腐败,我现在对你也很有信心你应该也不会腐败,以后咱们的子孙,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勋贵也是如此,洛阳城内,一切罪恶的来源都是腐败的问题,十五年前有关于允不允许贩卖女子为奴的事儿我与伏后讨论了很久,不得已才决定贩卖异国女子为奴,其实就是为了释放那些不太好的欲望。”
“你觉得洛阳城的底层百姓生活凄惨,说白了是因为来洛阳打工的人太多了,人数比现在少一半你再看看,生活质量马上就能上去,什么压迫啊,哪有压迫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洛阳城打工啊,这过的都不是人日子了,说白了,还是因为腐败,如果不是因为腐败,哪来的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啊,再说彻底一点,这是全国的腐败都给堆积到洛阳来了,所以洛阳才黑,这是洛阳自己的问题么?你说建廉租房也好,提高最低薪资也好,勋贵就这么多,消费能力工作岗位就这么多,待遇越好,来的人就会越多,越多就越卷啊,卷来卷去,不超过三年,你今天为他们争取来的一切全白忙。”
“所以……腐败是根治不了的么。”
刘协也只能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答案,我能做的,也只有以勋爵,和洛阳徙陵制度,将腐败进行制度化公开化合法化,也许有能根除腐败的制度吧,但我是没想到,这个任务可以交给你,你还年轻,未来还长着呢,可以慢慢想。”
说着,刘协拍了拍刘禅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世上事啊,从来都是知易行难,你以为,你现在在洛阳搞的风风火火的,这思想输出就这么简单?你呀,先别研究勋贵腐败的问题了,有时候人得认命,好些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
“用不着太较真,也用不着为后世子孙太过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保证我这一代,你这一代,出两个明君圣主其实就已经很好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若是真有一天后世子孙不肖,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大汉国祚不稳,那也是时运如此,该着有此一劫。”
“我啊,看开了。”
“哎呀,你既然决定不回去,依旧以鬼帅的身份行事,那我,给你找个对手?”
“什么?”
“你真以为,闹革命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王朗一心请辞,我又一直没表态,王异更是一直就知道鬼帅就是你,压根也没人跟你出过招,这要是在东吴,哪能这么容易啊。”
“父皇是要亲自与儿臣过招么?”
“你高看我了,我没这两下子。”
“…………”
“你要是真不打算回来,我可就暂时让郭奉孝重新接管校事府了啊,做好准备吧,再如何光明的前途,终究需要走过曲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