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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8)(1 / 3)

说到药谷,阁主夫人高阁老顿了一下,改口,烟夫人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估计明日便到。

你说,死的怎么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陶容长老抬头望向一根青铜海柱,该怎么去见烟夫人啊?怎么交代啊?

沧水汤汤,微波漾漾地自青铜海门柱下涌过,一道人影盘腿坐在青铜柱前,几天过去了,一动不动。

高阁老闭了闭眼,声音苦涩:没脸见。

没脸见,没脸答。

老头子老头子!看!我做到了!就说你小瞧人了吧得意洋洋的嗓音戛然而止,刚从虚境中出来的左月生站在废墟上,错愕地环顾四周。

诶,我爹呢?

无人回答。

日光偏转,柱影倾斜。

左月生坐在青铜柱投下的阴影里,看海水从铜柱边缘涌过,一重复一重,无止无休。一条小鱼游到柱边,一下一下地啄碰石柱。左月生伸出手去,把小鱼赶开。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罪当斩,有过当赎,左月生揉了揉脸颊,把僵硬的肌肉揉开,揉出一个笑脸,老头子,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海水起伏,潮声起伏。

依稀仍有人在教导他错与对,是与非。

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在云台钓鱼,左梁诗听他叨叨某某宗掌门如何如何,某某派掌门如何如何,听得不耐烦了,就拿鱼竿敲他。

你爹比他们厉害多了。

得了吧,我把你们那时候的天骄榜都翻过一遍了好吗?压根就没你名字。

臭小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刀斩上神,一人清山海。

老头子,原来你说你很厉害,是真的很厉害啊。

以后出去,我吹牛皮说我爹是谁谁谁,大家铁定一片哇,贼羡慕。以后再也没人敢说你是最窝囊的掌门了。

左月生的手慢慢垂下,他盯着海面,上扬的嘴角一点点落了下来。

老头子,他们都说你那天贼拉风。

可再拉风又怎么样,我又没看到。

我带你走。

我打虚境里也学了手杂戏。

左月生把手伸进海里, 搅了搅,以他为中心, 沧溟海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边缘的海水如巨蟒如群象如古龙,奔跑咆哮。左月生坐在水龙卷的正中心,将手抽出,水龙清啸直冲云霄。

水龙吟天地。

片刻后,才化为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砸落。

拉风不?左月生问。

青铜柱倒影在海面,水珠落下又溅起, 每一颗水珠都印着一片青铜的光。模模糊糊,起起伏伏。

本来想出来后跟你嘚瑟的左月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算了。我现在这么拉风,你也没看到。咱们爷俩算扯平了。

头发和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左月生站起身,朝日光下巍峨雄壮的烛南九城走去。

山海阁家大业大, 我头一回挑,能干成啥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放心吧, 总不至于让人笑话我们左家。

走了一步, 左月生又停下, 回头。

对了, 娘什么性子你最清楚,她要发火我可劝不住, 老头子你得自己担着。

海面渐渐平息, 青铜柱寂静屹立。

左月生等了很久很久, 往常夫人皱下眉头能陪一百句不是的男人无声无息你最怕她生气,小心翼翼哄了她这么多年, 把她哄成十二洲最幸福的女人,怎么到头来却要惹她生最大的气?

你怎么舍得的?

左月生不懂。

左月生一身湿漉漉地登上烛南城墙,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见过阁主。左月生猛地转过头,城墙角楼空空如也,只有名山海阁应龙司弟子刚刚直起身。

阁主?

阳光刺目,左月生神情空白,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应龙司弟子口中的阁主是指自己。他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仓惶逃下城头。下城墙的时候,突然踉跄了一下,一头栽向地面。半道里伸出条胳膊,把人揪住。

他怎么样?

陆净从城根的阴影里闪出身,小声问。

怎么倒了?

刚接受传承根基还没稳定就运气驭水,又熬了几天,神竭力尽了。

娄江架住左月生的一条胳膊,把人扛到肩上。

没大事吧?

陆净凭自己妙手回春十一郎的医术像模像样地望闻切一番,什么都没瞧出来,只好问娄江。

睡两天就行。

娄江一用力就熟练地把比他宽阔好几圈的左月生背到背上,背着他往山海阁的方向走去。看起来,娄江那天被仇大少爷激将时脱口说的那句是我替他打的架,是我背他回的家还真一点不假。

陆净哦了一声,不敢再问其他的。

仇大少爷从沧溟海上回来就昏迷不醒,某位神鬼皆敌众生勿近的十巫之首守在屋里,谁也不能进去。陆净几个人这些天分两头,轮流守着,那边看看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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