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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4)(1 / 3)

嗯?

仇薄灯的白发垂落双肩,黑瞳倒映星火。

有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动。

世界被那光扭曲了,那是疯子审视世界的目光,带着疯子特有的癫狂和激烈。

狂喜就要大笑, 压抑就要宣泄,暴怒就要让百里无尘, 不解过往的自己,就要掏出自己的心脏,亲眼仔细审视审视它是否落满灰尘, 审视它是否满是伤痕。审视它是否背叛自己, 是否是被谁巧妙更替。

一念一思, 即为所行。

无所谓伤害自己, 也不在乎威慑人间。

冷酷,残忍, 极端, 癫狂。

一视同仁。

没有灰尘了。师巫洛说, 他分开仇薄灯的手,干干净净, 一点灰尘也没有,属于成年男子更为修长,更为宽一些的手指与少年的交错,引领他伸平手指,按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师巫洛镇定,冷静。

一点惊异也无。

就像神君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都和过往没有任何两样。他轻而易举地理解神君所有怪异的,离奇的举动。

要是我真疯了,也许会变得非常非常可怕。可怕到什么人都不管,什么关系都不认隐约间,有平静的声音在雪夜中重新回响,在对血腥未来的阐述背后,是一丝藏起来的,无法直言的绝望和希望。

他们都曾深陷疯癫的旋涡。

神君第一次血衣成魔,天道候归人的千万年。

他们都心知肚明,疯后的种种癫狂与堕落。

那些所有以平静的语气陈述的未来背后,隐藏的是孤独绝望的发问:

若我疯癫,若我自焚,你陪不陪我?

在因我狂喜放歌时,与我一同目无旁人。在我撕裂己身,做克制我的锁链。在我放纵堕落时,与我同入污尘。

你愿不愿意

做我最后的锚点?

都没了,都好了。不用挖出来。师巫洛说,不骗你。

仇薄灯看着师巫洛的眼睛。

师巫洛在他素雪初霜般的眉间落下轻轻一个吻,

他信了。

一线日升的光出现在东边的天。

仇薄灯被那线贴地绵延的光吸引了注意。

光线向左右推平,向上下拉长,属于冷夜的群青被介乎橙黄与银朱的光逼退。

红日跃出地平线。火。仇薄灯的瞳孔印着远山丘陵上的红日,大火。

他一步向前,立在千丈孤峰的悬崖边沿。

峡谷下的风卷动他的大袖,整个人沐浴在血色的光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诡艳。晨光转瞬间,献祭一样,燃绵延起伏的山脉,点燃皑皑白雪,点燃游移未散的雾瘴,点燃波涛汹涌的海面。

仇薄灯俯瞰大地。

他的瞳孔倒映红日,眼眸如同炭火。

通过神魂相连的锁链,师巫洛分享到他的视觉他彻彻底底放开了他的感知,以居高临下的,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在俯瞰这个世界。

大地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烧掉整个冬天。

火。

从未见过的大火。

大繎的火焰舔舐地面。

琉璃海泽滩上的霜草和矮木在熊熊燃烧,积雪在火中融化,露出黑褐的地面,像谁丑陋的伤痕累累的胸膛。海城房屋的灰白岩石被大火炙烤,从内部发出令人不安的碎响,黑烟在石面留下道道痕迹。

石头与石头之间,是血,是火。

天空中回响鹤鸣。

仙鹤疯了。

不。

它们已经不是仙鹤,已经成了鹤妖。

萧萧说得对那些鹤食有问题。

小师弟屈身缩在鹤城中心石塔的天窗上,观察外边的情况。

往日云中起舞的白鹤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白羽沁出不详的血色,黑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成群结队汇聚在一起,于火中如血潮般徜徉,不断攻击笼罩整座城池的结界。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结界上光摇影动。

各种各样的呼喊被锁在界中。

一身青衣的娄江站在结界的中心,周围悬浮三十六把寒剑,以此对抗一群黑雾笼罩看不清面容的人,不让他们破坏阵法。

小师弟见识有限,分不清那些隐藏在黑雾中的人到底是毒师,还是傀师。

距离鹤城夜火已经过了一天两夜。

那天晚上,小师弟和鹿萧萧在港口的海塔上发现鹤场不对后,想要下去提醒御兽宗的弟子,却被追踪截舟幕后黑手至此的娄江拦住如果不是娄江出现,恐怕他们已经跟鹤场中的大部分御兽宗弟子一样,死在那些商贩自爆炸出的血色毒雾里。

商贩们自爆时,鹤城的地火被引动,喷发。

地火肆虐,昼夜不灭。

好在仙鹤是御兽宗最为重要的驾驭仙兽之一,驻扎于此的弟子人数众多,还有一位长老。尽管一开始被鹤群异变和地火打了个措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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