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无往不利。私底下,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捞金手,是说他这位山海阁阁主生就一双专门捞黄金的手,手伸向哪,哪里就有黄金。
但事实上,商如风云,晴雨难定。
哪有人真是手一伸就可以捞到金子。
只能说,左月生确实是个奇才。
别人修道为长生,他倒好,学那些阵术家符箓家,专门修灵识去了。问题是他修灵识,也不是为了画符刻阵,而是为了能够同时算几百本账本,同时计算几十处地方的生意到现在,已经变成,就算他瘫在椅子上,脑子里也有无数信息在同时流转。如今,左月生就是整个山海阁的大脑。
正是因为如此,山海阁才能以堪称恐怖的速度,变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
但这么做弊端也很明显。
灵识过强,而体魄不受,筋脉难撑。
要想避免这种结局,只能通过单调的锻体,将灵识与体魄相融。但左月生都快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个来用了,又哪有时间浪费在瀑布深潭的锻体淬炼上随便锻个体,就得闭关个百八十年的。
眼下这风云变幻的局势,闭关百八十年?
那出来后,黄花菜都特么凉了。
最后还是利用了玄武血脉,配合药物,将这份负担扛了下来。代价就是,他这个大阁主,现在算是彻底越长越胖,越来越趋近山海阁的镇海神兽玄武了。
左月生低头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寻思着,这次刚好,也不用等药谷那边送药过来了,顺路让陆十一那家伙给自己配副药就行了。
再不炼体,小心直接炸成一团碎肉。老天工面无表情地说,人都说收徒防老,我倒好,还得给你多打副棺材。
哪能啊,左月生在师父面前把山海阁大阁主的架子卸了卸,四肢大张,摊成一片,这不是一时半会,没什么法子吗?再等等吧,再等等呃,至少等这两年的事情先解决了,我就跟您打铁去。
他是人,又不是神。
怎么可能两头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说实话,光把山海阁拉扯到眼下这个地步,左月生已经觉得自己死后能跟老头子和老娘,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了。
能够同时核对四处天筹的仇薄灯尚且无法无所不能,何况他就是个血肉凡胎的人?
再说了,左月生嘟哝,他们够强了,打架让秃驴和陆十一去上好了,我还是算点账本比较轻松自在你知道什么人最安全吗?当然是打仗时候躲在后边的人最安全,我现在就是那个仓库大总管!
他振振有词,老天工却压根就不肯再听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西洲洲界。
左月生赶紧闭嘴,趁老师在身边,抓紧时间补个觉,让连续运转到快要爆炸的脑袋休息休息。
闭上眼,他听见老天工在叹气。左月生知道老师为什么叹气他真正挑起山海阁这个担子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左家,代代人,代代追寻,追寻到头,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
就像他的父亲,
因为太艰难,太不可实现。
可左月生不想放弃。
他要做山海阁的阁主,也要做枎城随风直上的左月生。
我们可以选择守护
阁主, 到西洲地界了。
总执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瞬间,四肢大张瘫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的左月生立刻像颗皮球一样, 弹了起来,熟练地一扯衣袖,一整腰带。短短一个时辰的小憩,就又恢复到他那副生龙活虎的土匪做派。
刚正完衣袖,飞舟外就传来一道沉稳的嗓音:西洲荒芜,山海阁主远道而来,不胜荣幸, 可否一见?
嗓音传入的瞬间。
老天工悄无声息地从房间中隐去。
千丈高空中云层汹涌流动,一位短须褐衣的老者驭一条鬓须皆张的恶蛟而立,手背上套十二枚铭刻妖兽图腾的金环,腰间的一枚兽首腰牌正自微微发光。恶蛟张口, 云层中忽而风流急动。
风推流云,向前平去。
却诡异地静止。
仿佛撞上一重透明的琉璃罩, 白云如海浪一般倒卷起来。停在距离一艘白玉金阁的云中宝船大约三十来丈的地方。那艘船华丽非凡,船上的高阁共有九重,重重精致如八宝转子, 青金色的琉璃攒尖奉城连砖顶分四脊, 四条脊上蹲着的走兽, 仙人流光溢彩。隐隐约约间, 散发出非同寻常的神异气息。
单就屋脊上的一尊饕餮走兽像,便价值千金。
整艘飞舟加起来, 已不可计量其贵几何。然而令短须褐衣的长老明面唤出恶蛟, 暗中紧扣十二驯兽金环的, 不仅仅是因为它所耗费的恐怖财富,更因为它的出现代表一个如今在十二洲称得上一方大人物的贵客, 抵达西洲。
金楼白船江月生,山海悬镜名左家。
山海阁阁主,左月生。
此人与其他当初几位闻名一方的纨绔不同,在十二年间修为并未有太大的提升。但作为左梁诗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