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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5)(2 / 3)

一的名头,其实太乙宗弟子最喜欢扎堆跟他玩。

太乙弟子不知道仇薄灯的真正身份,但他是小师祖,又从小就长得好看,长老们见了都得行礼问声好。只要他打头,大伙儿就算去把叶暗雪长老看得跟心肝宝贝似的竹子劈来当烧烤架子,叶暗雪除了吹胡子瞪眼睛外,半句话都骂不了,比免罪牌还管用。

有小师祖在,宗内每次大比,大家白天开庄下注,死去活来对殴一阵,晚上就勾肩搭背地架火烤肉,嘻嘻哈哈的,比什么都快活。

现在搬到了空桑。

竹林遍地都是,走兔飞鸟也比在扶风的时候多了不少,就连酒,也不像以前那样,得踩着飞剑东拐西绕飞得快吐了,才能买到。想喝酒,想烤肉,比什么都简单,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人习惯性地折腾。

可是,火烧起来了。

火堆旁边,没有人穿着招招摇摇的红衣,拿着筷子敲坛子,带头行酒令,这酒就怎么喝怎么别扭。

渐渐的,也就没人折腾了。

大家修炼比武,都跟憋了口气,跟谁较劲一样,负剑弟子看了眼台上,修为上去是上去了,就是怎么都不痛快。

不痛快啊

不痛快。

大家都不痛快。

裴棠录一步步走下石阶,走到山门,一直走到一块石碑前,才停了下来。

一条白练般的河缓缓流过沃野,蜿蜒曲折,水流很平稳。

裴棠录想起梦长老偶尔抱怨的话,说百氏那些家伙,天天看的就是这种慢吞吞,一点豪气也没有的水,怪不得半点骨气都没有汤水是静河,曾被山海阁评为天下绝景,称它水波荡漾,烟霭万顷,天水一色,其实自是美的。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啊。

裴棠录苦笑摇头。

他吹了声呼哨。

江水哗啦作响,平静的江心浮出一座漆黑的小山。小山很快就移动着,靠近江岸。原来那不是山,是一只龟甲漆黑的三足龙鳖。鳖背上驼着一块石碑,碑形如剑。

太乙宗离开东洲的时候,带的不多。

宗门内的诸多神兽,不论是江中的蛟龙,还是长老们养的凤凰哮天犬,都没有随行迁走。

一来,是向进驻清洲的三十六岛表态,表明太乙宗从未将门下的妖物神兽视为仆役,选择留它们在更适合自身生长的地方。二来,也是种无形的牵制,太乙宗西迁,门下城池的城民无法跟随一起迁走,宗内的江龙、樊牛、凤凰等同属妖兽,三十六岛没有理由将它们驱走。留它们待在清洲,一旦三十六岛的妖族违背约定,肆意杀虐,吞食城民。那么这些在太乙长大的妖族神兽,立刻就会出手。

唯一跟随太乙宗西迁的,就是这头江中驼碑的龙鳖。

它背上的剑碑,就是太乙宗另外一把镇山剑。

无锋无刃。

剑名:定风波。

裴棠录飘身而起,悬浮在半空中,伸手虚握石剑。

随着石剑被裴棠录一寸一寸提起,水声骤然大作,江面忽然涌起风浪。龙鳖龟壳上的深黑色沉沙随着振作,仿佛逐渐卸去千万石的重负。一声闷雷声响,石剑彻底拔出,浪涛汹涌间,龙鳖三足踏水,仰首长啸。

等到它恢复平静,裴棠录提着缩小如常剑的定风落到岸上。

老鳖靠近江岸,衔住衣角,上下点头,前足还不断拍着江堤。

裴棠录明白它的意思。

它是在问:神君呢?

定风波与太一剑一样,同出神君之手,不同的是,定风波最初就是神君为空桑铸造的一柄剑。当时东极和南极的天柱都未立,江水在刚刚锻造出来的厚土上肆意奔流,冲刷扶桑树底下的潦土。因此,神君择地石,刻了这么一柄镇水的剑。

后来四极初定,十二洲中心的江水随之平息。

空桑成为天下中心,沃野平壤,也就不再需要这么一柄剑了。

也正因为如此,太乙宗当初将定风波带走,空桑百氏才不怎么在意。

鳖族之属的记忆一贯都不算太好,唯独这头老龙鳖不知为何,能够在万载岁月里,将神君记得清清楚楚。上任掌门将仇薄灯从巫族带回时,它第一次于仞江中破水而出,负碑绕主峰环游,如果不是鹤老及时发现,劝了下来,它还准备直接爬到山峰顶上去。

仇薄灯在太乙宗待着的十八年,是太乙弟子看到老龙鳖最频繁的十八年。

天气好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红衣少年会躺在龟背上晒太阳,躺椅边丢个不知道挂没挂鱼饵的竿,手边还要搁一叠桂花糕。

掰两块,丢一块。

龙鳖张口,一伸脖子,一合嘴。

咕噜,咕噜。

偶尔,有没头没脑的鱼撞钩上,也是那么一甩,一咕噜。

也不知道一人一龟,钓的个什么。

裴棠录俯身,拍了拍:明年,明年小师祖就回来了。等小师祖回来,肯定还会给你带桂花糕的。

老鳖这才松开口,慢慢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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