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荼斯轻声叹了口气,有点伤脑筋。
鱼来咬钩了,可喜可贺;
鱼把自己毒死了,嗯
这么一具死状奇诡的尸身摆在这里,未免太不像话,得先处理掉。
只是短暂的迟疑,身后的小巷深处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皮靴后跟踏过石板路,轻而利落。
艾琉伊尔向这边走来,从暗处到稍亮一点的巷口,月光落在她深邃瑰艳的面容上,逐渐清晰。
洛荼斯温声道:艾琉,你怎么来了?
她似是不经意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伏在地上的袭击者尸体。
猜到会是这里,就想来看看。艾琉伊尔朝她微微一笑,坦然自若地走到尸体旁,随意瞥了眼,语调寻常,我来处理吧。
洛荼斯:不用,我善后。
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袭击者的死状是不能叫人看到的。
确认尸体身上没有象征身份的物件之后,洛荼斯便用神力扫尾,随即仿若无事道:现在回去吗?
艾琉伊尔笑容更盛,牵动着眼尾惑人地上挑:嗯。
两人并肩走出昏暗的小路,重新来到洒满银月辉光的宽阔街道,这会儿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世界静谧,月光清和。
你猜到那个人会在这里动手,那有没有猜到他是谁派来的?
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更倾向于是那群老家伙。
提起顽固派,王女的笑意淡了。
霍斯特很会忍耐,他会观望更久一些,并且推其他势力出来当探路石。但顽固派等不及,所以他们宁可早点出手,也要得到一个结果。
于是他们盯上了洛荼斯。
靠着一个多月以来的观察,顽固派大概认为洛荼斯替代了王女亲人的角色,成为她真正在意的软肋,偏偏看着很好对付,怎么看怎么适合抓起来威逼利诱、牵制王女。
前者还算贴近事实,后者就大错特错。
仗着大错特错的结论,顽固派趁机动手,后果可想而知。
真想看看,他们听到袭击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的表情啊。
尽管如此,顽固派将矛头对准洛荼斯的行径,还是让艾琉伊尔很不愉快。
她徐徐舒展指节,淡声道:经历过这次失败,他们至少能意识到您不是好对付的,之后的行动应该会有所收敛,或是加大强度。
洛荼斯若有所觉。
不一定。
艾琉伊尔:为什么这么说?
洛荼斯理所当然:因为你也在。
总会有人待在不远处看行动是否成功,一看任务目标和王女肩并肩出来了,袭击者不知所踪,必然会将没能得手的原因归于艾琉伊尔身上。
再往深处想,王女是怎么过来的?莫非内部有谁泄密,莫非早有准备细思极恐,指不定还刷新一下印象,觉得王女高深莫测。
艾琉伊尔:
也算是变相达成目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另一边,顽固派为首的老者得到手下人传回的消息,端着茶碗的手倏地一抖,茶水溢洒了小半。
他没管桌面上的狼藉,拧着花白的眉毛。
至少,我们方向是对的。另一人自我安慰,会让王女独身搭救,那名女官对王女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把她攥在手里,也能多出几分胜算。
老者半晌无言,才突兀道:不对。
哪里不对?
你们说,王女是怎么及时赶过去的。
顽固派面面相觑,均露出悚然的神色。
老者果断道:查!把各自家里的知情人都查一遍,恐怕王女早就提防着我们,甚至收买了告密者,我们需要彻查。
顽固派都认为很有必要。
当即各回各家全面核查,宅邸上下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最终,倒是真查出几个不对劲的侍卫和仆从,他们叫人连番逼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干脆全都铲除了事。
再次聚首,老者终于放心,自觉不会再有其他变故。
继续下一步行动。王女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着她的老师,总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顽固派踌躇满志。
另一边,身在王宫的霍斯特:
这些老头子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闲得无聊彻查府邸,还把他埋下的钉子都拔了个干净。
你们礼貌吗?
他觉得这样不行,失去安排好的人手,安全感大大下降。
但要是重新安插,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机会。
霍斯特坐在王座上,垂头沉思,姿态摆得非常威严,哪怕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平心而论,王座坐着很不舒服。
不能铺盖软垫的座椅十分坚硬,身后的椅背刻满浮雕,顶端的冠状金叶上镌刻着历任王的名字,硌得惊人,长时间坐在上面堪称煎熬偏偏霍斯特就是喜欢待在王座上。
这是他的乐趣。
然而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