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不见。
相同的一幕同时发生在港城各个阵眼,所有异化的士兵或超凡者化作需用,仿佛散射线般自四面八方向军区聚拢。
军区之外的空地,乌蓝率先发现太阳雨有净化污染的能力,于是赶紧通知全员出来淋雨。
在场但凡异化程度在70以下都能明显感受到侵入血管里的污染被清除的变化,身上密集的脓包上一刻还如沸水水泡噼里啪啦地爆开,溅出脓汁腐蚀至骨头深处,下一刻就停止爆破和生长,皮肉不再被腐蚀,原本急速奔腾的血液和心跳频率逐渐恢复正常。
所有等死的士兵和超凡者们欣喜若狂,刚想将消息分享给同伴却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停下畸变的脚步,污染无孔不入地侵入他们的皮肉、血管、骨头和心脏大脑。
看得见的表面,肢体长出无数脓包,畸变的速度仿佛癌细胞分裂,而看不见的血管、五脏六腑和大脑,所有细胞被诱导成癌细胞,高速分裂、结出一串又一串的肿瘤物,致使躯体完全异化成诡异。
一部分人见状,欣喜的表情顿时僵硬,难以置信却不得不接受污染过重的战友们无法停止异变的事实。
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用,而诡镇全体诡异也同样无法被挽救。
他们安静地等待死亡,坦然平和的姿态感染了原本也恐惧的畸变者,使他们得以从容面对完全异化后便要面临自我清除或被清除的结果。
“怎么会……?”有个女孩不敢置信,伸着手朝异化超过90的男友走去,被她男友以手势阻止。
她男友摇摇头,让她别过去,一步步后退至诡异的群体中,当女孩放声痛哭之际,人们赫然惊觉不知何时,即将异化成诡异的部分人类已经自发站在全体诡异阵营,与他们隔开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于文脑袋嗡嗡响,看向黄姜、乌蓝他们求救似地询问:“你们知识渊博,有没有办法救他们?是不是雨的浓度不够?提纯后能不能治疗——”
“不能。”乌蓝垂眼,深感遗憾:“从来没有污染超过50还能完全痊愈的例子,我们本来做好不死也得截肢的准备,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雨救了我们。这是奇迹不假,然而它不是神迹,做不到扭转乾坤、掌控生死的地步。”
于文:“没试过怎么知道不是神迹?”
图腾抬起手指指天:“因为这场雨只出现在港城和南海一部分区域,它意在救人,却未必是神明的手笔。”
王灵仙:“神明也不一定能改变物种,别忘记即使是西王母也必须消耗无数人命才能寄生在一个人类身上,你觉得他们愿意为了活下去牺牲其他无辜人类,从诡异转变成人类吗?”
如果他们愿意就不可能出现在港城对抗灾难。
于文颓然。
黄姜按着心口,遥望军区的方向,总觉得如果还有神迹,必然来自军区的某个人。
诡异群中,李曼云撑着红伞,掌心接着雨水,身旁蹲着无法克制戾气溢出的怨童,因过度污染,她身上的裂纹不仅加深还增多,小小的身躯像一个快被挤碎的花瓶。
事实是怨童的确消化不了高浓度的污染,身体被撑裂,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像气球一样爆破。
“你没办法变成人了。”怨童拍着积水说。
李曼云:“至少我还能活,你就快死了。”
怨童满脸不在乎:“反正让我再回那小破屋,我宁死不屈。”
李曼云叹气:“黄毛离我们不远,要不要去看他?”
怨童扭捏:“才不让他看我,肯定会说我丑。”
兀自嘀咕着,忽然发现头顶没有雨,怨童抬头,发现李曼云把她也罩在红伞里了。
李曼云认真说道:“我会永远记得你,因为你是我第二好的朋友。”
怨童不满:“为什么第二?”
李曼云:“因为黄毛是第一。”
怨童想了想,发现如果让她排好像也一样,所以勉强同意当李曼云的第二好朋友。
然后她凑到李曼云耳边嘀嘀咕咕,什么死后要火化、要个漂亮的小瓶子装……baba个不停,让旁边的百目女等人听得直笑。
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其他士兵、超凡者们便在此时落至诡异群体中,或立于中间,或站在边缘,还有站在矮楼天台的、立在残垣断壁之上的,一道道身影沉默寂然地站立,在阵线般连绵不绝的细雨中,同昔日的朋友、和人类族群无声道别。
人群中,崩溃的嚎啕大哭接二连三,坚定的心墙在生死永别面前决堤溃坝。
再铁血坚强的人都无法在这样的场面中保持平静从容。
这叫他们如何在奇迹莅临的时候接受曾并肩作战的战友(爱人)竟然没有等到生存的希望?叫他们如何接受好不容易捱过绝望的灾难、捱到希望之后,必须眼睁睁永别亲密的战友?
绝望悲痛的气氛在淅沥小雨中弥漫。
斜风细雨吹打着脸,疲惫的精神暂时被驱散不少,岑今撑到极致的大脑濒临崩溃,可他仍然强行开启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