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梦鸠在沉默片刻后,开玩笑般的说道:也许我出事了会让津岛大人吓一跳吧。
津岛修治脸色一变, 说不出意味的视线在他感到诧异时轻飘飘滑走。
我才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搭档的死亡而害怕呢。
梦鸠想, 我就知道会这样,那您刚才搞的那么严肃干嘛?弄得好像我对您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似的。
再看看保持单手托腮这个姿势眺望着窗外的男人, 线条秀美的侧脸是笔墨描绘出的景致,多看一眼, 就像是多品味了一首夏季物语中的风物诗。
津岛修治其人确实有一张出色的面孔。
大妖如是想着,车辆穿过最后一段弯道, 直直的往山顶的方向驶去。
最后停车的时候, 两人从车辆上下来,来到山顶边缘,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与蓝天, 这壮丽的景象扑面而来。
山顶的风狂烈而肆意的吹乱他们二人的头发。
升空的日轮在海面上留下一层金色的汤谷。
泛滥的金色光芒,激烈的狂风,静谧深沉的海洋,和高高在上,广阔无垠的天空
这些景致如此触动人心,只要不是无心的人总会多多少少感受自己生命的意义。
梦鸠带他来这里一开始并不是想带他来这里,如他所说,互相伤害吧,他打算带他去别的地方来报复他的作死,可这一路上的交谈令他改变了想法,最后的目标就被定在了山上。
一眼望去,所有的事物都在变化,尤其是妖怪眼中的世界,因漫长的寿命觉得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变化所以觉得不变,但睡一觉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手中留不下任何东西,也就是改变。
要论矛盾,没有比妖怪更为矛盾的存在。
要论孤独,没有什么存在比什么都留不下的妖怪更为孤独。
尽管如此,拥有着无尽孤独与寂缪的大妖怪也没有轻视过津岛修治这一名人类的痛苦与可悲。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甚至是尊重他的,哪怕这需要他花费不少的心思去维持这一份随时可能消逝的缘分。
在心底幽怨的叹了口气,梦鸠再度为这朵花身上长满的尖刺感到棘手。
天色正好,风景又是这般昳丽。
两人欣赏了一阵,不约而同的收拢衣服回到车上。
太冷了!
仔细想想,快进入秋天了,登高望远已经不是那么合适。津岛修治一边说,一边把梦鸠的外套扒了,把自己塞到衣服里,团成一团。
梦鸠全程面无表情,直到这个时候才无奈的看他一眼。
你就不想说点儿别的吗?
津岛修治无辜的问:说什么?
比如刚才的风景心底有没有生出什么触动之类的?
也许是之前的交谈让津岛修治意识到梦鸠的顽固,此时的他没有敷衍反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缓缓摇头。
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过如此。
梦鸠叹气,就知道是这样,这个人的形状本就是不容易改变。
怎么?青瑛难道觉得我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吗?津岛修治好笑的歪过头,把脑袋放到他的肩膀上,湿热的气息暧昧的吹拂在他的耳畔,笑而玩味。
并非如此,只是尽量不要放弃治疗。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梦鸠的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津岛修治的恶趣味完美的让大妖怪不自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然后礼貌的问他:津岛大人有没有过特别激动的时刻?
比如呢?
比如说,特别开心,特别生气,特别难过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