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她就明白了。
是的,没有灵光一闪,没有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东野千早只是去思考了,然后便得到了答案。
“爸爸和母亲,都已经去世了。”
东野千早低下头,轻声地喃喃自语着。
是她当初亲手将父母送进火葬的。
一个人,不管生前再怎么伟大,死后,竟然用一个小盒子就能轻松装下
是的。
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东野千早又想起了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
但这一次,东野千早却出奇地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也没有什么悲伤之感。
她只是对着这一男一女,重重地鞠了一躬。
随后用力牵住身边东野司的手掌,向前走去。
她像是不想回头再看。
但每每走上两步的时候,东野千早总是会偷偷地回头看一眼。
父母被远远抛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与东野司,原本应该血肉模糊的面孔恢复成了原来温和的表情。
看着已经被自己与东野司抛出一大段距离的父母。
东野千早双眼闪着泪光,鼻涕也管不住地一同冒出来,说句涕泗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但东野千早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
对于她来讲,这仿佛就是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机会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于是她回头,背过身子。
然后伸出手。
向留在身后,永远跟不上来的父母轻轻地挥了挥手。
这像是在挥手告别。
又像是招手让他们回来
这也自然而然地构成了第四格的油画。
东野千早将整幅画看完,只觉得身体有点脱力,一下子就松软下来了。
这举动让一直在旁边准备着的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靠近,将其搀扶住。
他没问东野千早多余的话。
因为对方现在明显还处于混乱阶段。
脸上都是眼泪,眼神也很涣散。
一见到东野司,她就‘阿司、阿司’地叫了起来。
这不仅让东野司心中一沉,连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是面色沉重。
因为东野千早依旧是用的那种纯真,类似于三四岁小孩腔调的语调。
该不会还是没回来吧?
她们也没想太多,立刻跟着上来,将东野千早扶住,擦干净面部后,送到床上躺着。
看着沉沉睡去的东野千早,另一边全程记录的小泉飞鸟也是擦了擦白净额头的汗水。
随后她才笑着对东野司说道:“虽然不能确认东野小姐究竟会不会恢复正常,但这对于病情方面绝对有很大的进展。至少我们知道了如何治愈她的手段。”
同样的,小泉飞鸟对于东野司的画也很有兴趣
这幅油画她之前是看见东野司拿出来过的,但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精神代入感。
白光。
童年。
绘本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美好。
她感叹一声:“若是东野桑的志向是精神科医生,指不定能取得相当伟大的成就。”
“小泉医生太高看我了那病情总结这方面就麻烦小泉医生了。”东野司随便应付一句。
“嗯。不过我想在这里等着东野小姐醒过来以此来判断她的病情。”
小泉飞鸟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床上的东野千早。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枯燥且乏味的。
但在这种等待之中,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连平时最跳脱欢快的高桥由美都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的东野千早,心里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
而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差不多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东野千早终于醒过来了。
这让近卫凉花她们精神大振。
至少没出什么乱子。
可接下来的事情,她们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东野千早似乎依旧是之前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今天的治疗计划
难不成是失败了?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包括近卫凉花以及小泉飞鸟都告辞了。
因为她们都想让东野司静一静。
毕竟东野司都准备了这么久,然后并没有出现什么结果
这想必对他来讲也有些打击吧。
她们当然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
送走过来帮忙的所有人后,东野司这才回头看向客厅中的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似乎依旧是那副模样,见东野司看过来也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是的依旧是那模样。
不过——
“千早姐,没人了,你不用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