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阿财没有事,盛思颜松了口气。
周显白戴着一副牛皮手套,将那赤金罐子扒拉出来,给盛思颜看。
赤金罐子里的紫琉璃花苞已经化作一片焦黑的粉末。
不,这还不够。
“点火。”盛思颜冷静地道。
周显白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凌空甩了甩,点燃了扔到赤金罐子里。
那焦黑的灰烬被火又燃了一遍,化成了普通的灰焰。
一阵风吹来,那灰焰便四下散了,消散在天地之间。
盛思颜看着那些飞灰消散了,终于放下心来。
……
堕民的大长老穿着雨披,兴奋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前些天从神将府出来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种气息,在他们如今这些堕民中几乎已经成了传说了。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大夏的京城里再次感受到这种气息。
这种属于堕民精英八姓的气息……
他也明白,这种气息能够被他感受到,是因为这些人故意释放出来,不然地话,以他的级别,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来到一间普通的民居前站定,大长老伸出手指想叩门。
但是看了看手上的汗珠和雨水,他忙又将手在雨披下的衣袍上蹭了蹭,然后才怀着神圣的心情,曲起食指,轻轻叩响了大门。
院子里的雨声还是很大,大长老几乎不确信里面的人会不会听见他的敲门声。
不过他明显想多了。
因为没过多久,那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偏头问道:“你是长老?”
大长老欣喜地看着这人,深吸一口气,将对方的气息牢牢记在心里,躬身道:“是的,我是大长老。请问阁下是精英八姓中的哪一姓?”
“我姓庞。”那人木着脸道,“进来吧。”说着,转身就走。
茫茫的大雨中,他居然在雨缝中穿行。
走到对面的台阶上的时候,他的衣衫一点都没有打湿。
大长老感慨地摇摇头,自愧不如地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八个普普通通的身着大夏服饰的人。
大长老却眼前一亮,深深躬身下去,行礼道:“见过各位大人。”
这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他道:“去泡茶。”然后便回到他们刚才商议的话题中。
大长老在茶水间给他们泡茶,激动得手直发抖,雪白的脸上甚至出现两片红晕。
若是让那些堕民看见他们奉若神明的大长老,对这普普通通的八个人恭恭敬敬,如同小弟一样在旁端茶送水,肯定下巴又要惊掉一次……
……
启历一年五月十五这样的雷雨天气,实在不是请客的好时候,但是吴国公府却筵开一百桌,庆祝吴家大房嫡长子吴长阁的外室子归宗。
来的客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将一百桌还是坐得满满的。
吴长阁对此很是恼怒。
他并不想这样大操大办,但是吴老爷子居然表示,如果不大操大办,那就不用归宗了。
如果要归姓于吴,那就一定要大操大办。
吴长阁最后拗不过吴老爷子,只好点头应了。
因他没有正室妻子,便由吴家二房的尹二奶奶在内院帮着操持。
琴姨娘万万没有想到她和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这种待遇,实在高兴得骨头都轻了,整个人恨不得飘飘然。
因为她的儿子归姓于吴,就是吴家大房的庶长子了。
以前张姨娘生的庶长子本来是记在郑素馨名下,成了嫡长子。
但是因郑素馨被休,从吴家族谱上除名,那孩子就又回到张姨娘名下,做回庶子。
而琴姨娘的儿子吴兆官已经十五岁,就占了这孩子的位置,成为庶长子。
“吴大爷真是厉害,悄没生息地,就有了这么大的儿子!哈哈……”一群人端着酒杯过来敬他。
吴长阁苦笑不已,但还是杯到就干,比以前爽快多了。
吴婵娟才刚从江南回来不久。
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娘被休了,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去找祖父吴老爷子理论,泣道:“祖父,您这是说什么话?我娘什么时候不守妇道、忤逆尊长了?”
吴老爷子对她却没有以前的看重,只是冷哼一声,“把她带走。你这个样子,跟你娘一样,也是忤逆!哪有长辈说话,你在旁指责的份?!”
两个婆子马上走上前,将吴婵娟带了下去。
吴婵娟气不过,又见自己的爹糊涂得紧,不愿在家看一个外室子耀武扬威,因此一大早就去了郑素馨养病的吴家别院盘桓。郑素馨虽然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能看能听,比以前好多了。
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只是温柔得看着她,目光柔得能滴下水来。
吴婵娟终于被郑素馨的目光抚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