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婵娟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貌美如花,可是她却在自己脸上看出了“穷途末路”四个字……
不能嫁人,不能破身,就算嫁了人,她也不能生育!
那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惨?!
吴婵娟六神无主地趴在妆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外面的丫鬟听见了,只当她还是想起了她娘,也没在意,都没有做声。
没过多久,吴老爷子那边来了个婆子过来请她过去,“……二姑娘,老爷子请二姑娘过去呢。表少爷来了。”
那婆子声音里尽是喜气。
吴婵娟止住哭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双目红肿,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红一道,都是娥黛、香粉和胭脂被泪水冲开之后留下的痕迹。
她忙起身,去浴房梳洗。
洗了脸,又回到妆台前,拿起脂粉匣子,重新细细地描画。
她心里痛不可仰,可能是因为痛楚来得太过激烈,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对着镜子恍恍惚惚地画着妆,吴婵娟脑子里一片沉寂。
“二姑娘,老爷请二姑娘过去,说是表少爷来了。”吴婵娟的丫鬟在外面轻声说道。
吴婵娟木木呆呆从里屋走出来,道:“大表哥来了?要我去做什么?”
那婆子忙给吴婵娟道喜,“恭喜二姑娘!贺喜二姑娘!二姑娘喜事临门了!”
吴婵娟冷笑一声,“喜事?如我这样的人,也有喜事?!”
那婆子眨了眨眼,不明白吴婵娟这是哪里来的邪火,明明这些天不都哭着喊着要嫁给表少爷的,那婆子心中一边腹诽,一边笑着道:“二姑娘还不晓得吧?刚才表少爷已经亲口允了跟二姑娘的亲事!”
“啊?!”吴婵娟低低地惊呼出声,用手捂住了嘴,“真的?大表哥……大表哥真的允了?”
“千真万确。老爷亲口对奴婢说的,嘱咐奴婢过来请二姑娘过去。二姑娘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去问问表少爷。表少爷正在偏厅用酒菜呢。”那婆子堆起满脸笑容说道。
吴婵娟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虽然她身中奇毒,可是,有大表哥在她身边,还有祖父……这些人都不会不管她的!
大表哥的大嫂是神农盛家的女儿,盛七爷连先帝中的奇毒都能治,一定也能治太皇太后的毒……
想到娘亲字条上的话,说是太皇太后给她下的毒,吴婵娟心里又升起一股怒气。
太皇太后凭什么这样做?
她哪里招她惹她了?
平心而论,吴婵娟觉得自己对太皇太后一直趋奉迎合得不错,更没有得罪过她,怎会让太皇太后恼到给她暗中下毒的地步?!
她是不是应该要告诉大表哥和祖父,让他们给她想办法?
再说太皇太后现在已经没有执掌朝政了,或者,他们能帮她报仇也说不定!
吴婵娟站起来,急走几步,可是转念一想,又马上停下脚步。
如果让周怀礼和吴老爷子知道她身中奇毒,不能生育,不能嫁人,不能圆房,他们还会站在她这边,帮助她吗?
吴婵娟记得她娘在世的时候,经常教她的是,人和人只有为了利益,才会互帮互助。如果她不能给别人带来好处,就不要指望别人能帮她……
如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给谁带来好处呢?
“不……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吴婵娟心乱如麻地想,“至少,在真正嫁人之前,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吴婵娟眼神闪烁,低头跟着那婆子来到吴老爷子所住院子的偏厅。
进了大门,她看见屋子中央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还有满厅浓浓的酒味儿。
而大表哥周怀礼,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一手扶着酒瓶,一手枕在脑袋底下,趴在桌上睡着了。
轻微均匀的鼻鼾声在屋里回荡着,吴婵娟却如听见仙乐一般。
她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坐到周怀礼身边,推了推他,“大表哥?大表哥?”
周怀礼一动不动,醉得死过去一样。
吴婵娟叫了他两声,见他还是没有动静,又看了看桌上七歪八倒的酒杯和酒瓶,皱了皱眉头,用袖子掩着鼻子扇了扇,问外面伺候的人:“表少爷一直在喝酒?”
外面的下人探头进来看了看,点头道:“正是。老爷走了之后,表少爷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喝了两三瓶贡酒。”又道:“这酒后劲极大,老爷喝一杯就能醉上半天,表少爷喝了这么多,说不定要醉上两三天……”
吴婵娟心里不悦,挥挥手,让那人下去了。
偌大的偏厅里,只有吴婵娟和周怀礼两个人坐着。
不过周怀礼是趴在桌上,醉醺醺地,不省人事。
吴婵娟一个人寂寥地坐在他身边,以手支颐,看着周怀礼的睡样。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