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过，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害死你父母的真正凶手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抛向沈截云，每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深处，他们避而不谈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沈截云，”江逢语气恢复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在异变之后还能恢复正常吗？还是说，你身旁的这位连‘人类’都算不上呢？”

“够了！”

齐昼打断了江逢无休止的发疯，他随手将江逢扔在地上，猛兽一般扑了上去，体内暴虐因子在肆动，叫嚣着要把眼前这个人类撕成碎片。

但最后齐昼并没有，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只手掐住江逢的要害，头也不回地对沈截云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一切的秘密都在这里，西斯兰基地，这个暗无天日又恶心的地方，就是我的起源。我是实验体001，你的父母就是当年的记录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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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你是亿万分之一

“所以呢？这就是你一直不敢看我的原因么？”沈截云平静地反问，仿佛这个足以震撼整个世界的秘密在对方眼前，就像纠结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齐昼猝然抬头，那双异瞳闯入沈截云眼中，而沈截云眼中的疼惜与爱意同样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齐昼。

“可我离开这里的代价是你父母的生命。”齐昼像是被他的视线烫到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们的选择，或许那个时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或许在你开口的那一刻起，你在他们眼中就不再是一堆冷冰冰的数据，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他们最后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隐藏这些数据，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牺牲，也是为了能让你活下去。”

沈截云声音很轻，齐昼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他听过太多的指责、质疑，听久了，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背起了这些沉重的包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可以放下这些包袱，因为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自身能量由于情绪不稳定的波动开始变得膨胀，瞳孔中红色的部分变得越来越明显。

“冷静一些，齐昼。”沈截云语气很轻柔，还在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这些是你能够控制的能量，不要让这些能量支配你。”

“这是我能……控制的能量，”齐昼心中反复默念这句话。

沈截云打量着他的神色缓缓试探，神色变得柔软：“你生来不是怪物，你是那亿万分之一，是生命绽放的奇迹，还是我爱的人。”

心中那股暴虐的能量忽然减轻了不少，一股酸涩涌动，齐昼愣愣地看着他，呼吸随着那人的动作一呼一吸的起伏。

但这并不是江逢想要的，面前的场景在他看来无比刺眼。他想制造的是一个能带着全人类走向进化的先行者，他拥有人类的思维，但他不能拥有人类的情感，他必须剥离有关于“人”的那一部分，才能在人类面对任何危机之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神”。

江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毫无预兆地出声：“你这就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你的存在便是建立在无数和你一样的尸骨之上，他们是齐昼002，齐昼003，齐昼004还有无数个牺牲的齐昼！这些全都是人类研发出你而付的代价，这些是你天生就该背负的东西，是你的责任。”

“呵，”沈截云忽然讽刺一笑，他单手搂住齐昼将对方拉到自己身后，一只手紧紧扣住齐昼的手，将五指强硬地塞进他的指缝，仿佛这样就能将身边这个人绑在自己身旁，永远都不分开。

“你把整个人类的发展全都寄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既不想让他脱离你们的控制，又害怕他过于墨守成规打破不了目前的困境；既把他当整个人类的希望，却又如瘟神一般厌恶他、贬低他，甚至是践踏他；你们疯狂收集关于他身体的一切数据，自私地希望他‘使用’的时间可以久一点，却又在最初的时候反复毁灭他。”

沈截云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只有他知道自己压抑的究竟是怎样的痛处，“你们把他当做一切，但你们独独没有把他当成人来看过，我父母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个真相，我会把整个西斯兰基地夷为平地，包括你，江逢。”

汹涌的情绪在心中惊涛骇浪，他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平稳，不敢看齐昼是因为那颗心在得知爱人遭遇的痛处之时，心中那翻涌着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包裹着他。

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样的一切，为什么偏偏是齐昼？

可他又绝望的发现，自己还得感谢这项惨无人道的实验，将齐昼带到了他的身边。但他无法接受齐昼曾经受过那样的苦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之时，过着正常而满足的生活时。

如果早一点，如果再早一点

如果当年遇到齐昼的时候，直接把他带走就好